一发完 (第1/4页)
死亡皇后岛被深蓝色的海水包围着,它就像地球的伤疤,又大又突兀,丑陋不堪,满是污秽。一辉坐在山巅上,安静地揉搓着黏在手腕处的淤青。老师当然不会为他提供药物,善良的艾丝梅拉达倒是愿意从地窖里偷一些回来。她把外用的膏药藏在袖子里,在两人私会时献宝似的拿出来。“别动,我来帮你。”她挥挥手赶走空气中的小飞虫,谨慎地查看一辉的伤势。容貌姣好的少女眼神清澈动人,仿佛他偶尔能见到的晴天。对他来说,训练到日出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,他被堪称单方面折磨的对练抽干了力气,老师戴了面具,比故事里的厉鬼还要凶猛,他踩在一辉的背上,继续告诉他,力量的本质是憎恶。一辉被压弯了腰,他气喘吁吁,汗液流进伤口里,疼痛仿佛一块堵在他心口上的石子,能够忍受,却无法忽视。他保持着跪趴的姿势,艰难地抹了把脸。一抬起头,他就瞧到了初生的太阳。它又红又大,自海平面上缓缓升起,犹如一只瞪圆了的布满血丝的眼睛。于是一辉又暗暗地垂下脑袋,他讨厌被注视的感觉,向来如此。 就连易感期也变成了老师训练他的手段。虽然一辉分化成了欧米茄,但老师压根不在乎他的第二性别。他只是用力地挥舞着鞭子,抽向一辉裸露的大腿和腹部。艾丝梅拉达躲在树后,手里握着一支抑制剂,她是贝塔,不会受到影响。但一辉的闷哼和偶尔泄出来的惨叫还是会让她浑身颤抖。上次她偷药被父亲发现了,代价是禁足一周,不能吃晚饭。一辉自觉对不起她,便瞒着其他人给她送饭,有时是一只馒头,有时是几颗鲜果。死亡皇后岛的土壤太过贫瘠,粮食是非常宝贵的资源。老师似乎没说什么,但他开始更加粗暴地训练一辉,还收走了床头柜里的抑制剂。一辉不止一次地想,如果来到这里的人是瞬,他肯定会撑不下去,因为瞬有着艾丝梅拉达那样晴朗的眼神。会用这样的双眼看敌方的人,通常是活不长的。一辉默默地放下刚刚卷起的裤子,红肿的伤疤淌了满腿,没见血,但足够疼痛,足够让他明白何为对错。老师丢掉了鞭子,摆出战斗的准备姿势。没有一点休息时间。一辉还在发低烧,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起手式摆得相当糟糕。 然后艾丝梅拉达扑过来抱住他,哭着求她的父亲不要再继续了。她跪在地上,但没有趴着。这个姿势更有尊严一点。年轻的一辉什么都没说,平日里,他还会推开女孩,让她免受老师的迁怒。可老师实在是太难以满足。 透过面具,古路迪凝视着微微颤抖的学徒,他几乎能看到他的未来——身为欧米茄的未来。作为成年人,他当然拥有更多的人生经验。作为花瓶、被养在房间里的欧米茄脆弱不堪,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,无法时刻保持清醒。他们一面对着自己的伴侣说不,一面又委身于情欲。他们一面宣传着独立和自尊,一面物色新的阿尔法,好让自己过得更加高雅。他们不战斗,不流血,只流汗,用一种生厌的态度审视其他人。落魄的欧米茄会坐在长椅上,打量来来往往的行人,他们故意散发信息素,引诱需要一夜情的阿尔法。他们的双眸既空洞又可怕,横亘着两极之间的荒芜和破败。而一辉,这个刚刚分化了三个月的男孩居然要与他们同流合污。所以,他必须教导他如何抛弃本性,如何与欲望战斗,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战士。 老师逼迫他,折磨他,嘲讽他“你一无所有”,向他灌输欧米茄即失败者的思想。尽管艾丝梅拉达会及时地安抚一辉,但他还是会做噩梦,梦见自己失去了作为圣斗士的资格,最后只能躲在第二性别的壳子后,向外窥视整个世界。其他人都在注视着他,他们窃窃私语,交头接耳,传递眼神。哦,欧米茄,他很年轻,他是凤凰座……是的,他还没有被碰过,那个女孩?她不会的,她只是贝塔,她什么都做不到。一辉扯住床单,易感期带来的高热和不安是一口沸腾的锅,他被炖成了糨糊,黏腻地沾在床单上,又被人涂抹开来。意识强行与躯体分离,他试图抓住一根维持清明的稻草,却什么也想不起来,瞬和艾丝梅拉达的笑容在混乱的漩涡中动摇着,最后被狂暴的急流扯成碎片。瞬大哭起来,艾丝梅拉达则扑在父亲膝下祈求他网开一面。“可是,父亲,”她抽泣着捂住脸,“他……他才分化不久,身体会承受不住的!” 醒来后,一辉头痛欲裂。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自己简陋的床上,而是在地牢里。老师的身影被生锈的铁栏杆分成五片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。他就像摆在神龛里的小像。一辉撑起自己的身体,又无力地倒下。这是他分化后经历的第一个易感期。他无所适从,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