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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线
第一章:光线
仔细算了一下,今年应该是我与抑郁症对抗的第十个年头了,很让人震撼的数字,这东西算是跟我如影随形了。
你要是问我怎么会在开头第一句话就写这个呢?
那我会告诉你,其实我写来这本书是想与它告别的。
今年是我彻底断药的第一年。年初去检查的时候,我就跟医生说过,我今年打算断药,医生思考了很久,没有答应。于是,我跟陈澈商量自行断药。
好在戒断反应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受,也好在我身边有一个陈澈在。
有人说好的爱人如解药,以前觉得扯淡,现在觉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。
好的爱人之所以能成为解药,是他足够爱你,能最大程度的发现你身上的闪光点,并教你正视自己。
陈澈就是这样会足够爱人爱己的人。
还没有向你做自我介绍。你好,我叫路远,我老公叫陈澈,他是画画的,所以他总说我们两个很像明暗交界线。
我问他:“我在明面还是暗面?”
他说:“明面。”
前几天在微博看到一个情侣互画的挑战,我想跟他玩来着,但是想起那些他画的我肖像,我就觉得这游戏没意思。
昨天去他工作室,他在接待区接待客人,我窝在堆满过去作品的小房间里,角落里有他专门买给我的不规则几何图形的地毯,暖呼呼的。
我看着白色的防尘布,又看了看窗外,九月份叶子就开始发黄了。
我上周就跟陈澈说过,应该要换季了,他修剪着院子的灌木丛说:“应该还早吧。”
我勾了勾嘴角,我的身体早就习惯在各个换季的节点发出明确的信号了,而即将打来的秋季,是悲寂。
我当时以为他没在意我话,可是第二天,他叫醒嗜睡的我,给我穿好衣服,喂了饭,然后抱上车,默默地,习以为常地。
我们去见了梁薇,我在她这儿已经看了六年了。
六年,好近又好远的数字,如果不是在打字的时候细算时间,我都不知道在和解的道路上我已经走了六年了,而今年我希望是终点。
我告诉梁薇,我没劲,我什么都不想做。
她温柔的看着我,说:“那也没关系,我们都爱你。”
我时常觉得她是神女下凡来爱我的,但是她总说我美化了她,但她走到我面前的路确实像下凡历劫一样艰辛。
我懂,学习的苦旅我们都走过。
接下来,我们三人再次光临了脑科医院,挂了常挂的专家号,做了检查。
给我看病的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男医生,很温柔,他看着我的测评表和脑电波图还有抽血的各种结果说:“值得庆幸的是,今年的情况比去年好很多。”
我很平静。
只是有点低落。
回去后,陈澈在做饭,我躺在沙发上,梁薇的键盘在啪啪作响。
我起身,将自己关进主卧对面的小房间里,黑漆漆的,但我感觉很安心。
外面的两人都没有打扰我。
就这样一下午过去了,等我再出来的时候,门口摆着小桌子,小桌子上是热的饭菜。
梁薇回去了,陈澈在画画,我们已经一天没说话了。
我走到他身后不远处,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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