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齿痛(四) (第1/2页)
在飞艇上被兵长踹倒时他才拥有一股实感,再怎么无神的眼眸里仍能辨认出,怜悯的神情,“我在地下街……看到不想再看的家伙就是你这副德行……没想到,你居然……”,对不起,兵长——他本以为自己麻木到不会再难过,世上什么都伤害不了他。 艾伦无力地低着头,居然萌生出厌烦的幼苗,不想见他,希冀自己的名字尽快从世上抹去。不要再想起我了,我只是回声、遗忘、空虚。 如果他知道,自飞艇上一别,就再难在现实中和兵长见面,也许他会做点什么,向兵长厚着脸皮讨要一个拥抱或者仅仅是握住他的手。但他终究被命运裹挟,世界树的细枝末节他不得而知,唯有主干上的“道路”要他不断前进。而在未来的“道路”上,他再一次拒绝了同兵长见面。 他所能见到的只有利威尔看向他的痛心疾首的眼神。他所以为的只有——兵长对我失望了吧。他是他养到中途折腰的树苗,是他用体温温暖过后反咬的毒蛇,是连提及名字都觉得肮脏的存在。 所以艾伦?耶格尔永远也不会知道,利威尔想对他说什么。或许利威尔想给他个拥抱、一句安慰也说不定,但他再也不会知道了。 帕拉迪岛,墙外的人给它取的名字。谁会给自己的世界取名呢?他曾经的世界只是一座岛屿。真相往往令人发笑。 头发长到遮挡视线的地步。原本当负伤兵的时候倒不用考虑这个问题。他捋起发丝,镜中人的眼睛连自己都感觉陌生。他算不上个优秀的谋划者,更多时间里都是走一步看一步,即便如此,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异常坚定地执行,命运的桎梏之下他既是棋手也是棋子。 “吱呀”的开门声打断了艾伦的思绪,弗洛克站在栏杆外晦涩不明地盯着他。 “可以走了。” 弗洛克决定追随艾伦,他自认为在艾伦身上再度看见了埃尔文团长的影子——恶魔一样的救世主,以毫无人性之姿踏碎墙外的世界。 他向艾伦献上一个没有信仰之人的忠诚与狂热,他会是恶魔麾下再一次冲锋陷阵的小卒。 “我不需要。” 艾伦在听过他的自白后这样对他说。 “你想要做什么都无所谓。我不需要你的忠诚。”阴影下的艾伦?耶格尔冷酷无情地指出,“我不是你情感的投射。” 弗洛克气极反笑,咬着牙咯咯作响。他站在原地,亟待反扑。 突然间他抬头,朝艾伦露出毒牙,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艾伦的手,渴望地死死盯着那张毫无波澜的脸:“那你为什么来找我!艾伦?耶格尔,是你选择了我!” 艾伦没正眼看他,语含怜悯道:“我只是在记忆里看到了你。”他尾音幽幽,回声敲打在弗洛克的身上,比鞭笞他还要痛苦一百倍。 艾伦没再理会他,挣脱开弗洛克的手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 他在道路上踽踽独行,并不奢望有他人能理解——耶格尔派将他拥上神坛,他摇身一变成为狂热分子膜拜的领袖;可他是伪神,拥有一颗会流泪的心和一双只藏得下同伴们的眼;他做不成普通人,却也当不了英雄,他怯懦而有罪;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择手段地按照既定的轨道前进。 第二天弗洛克还是一如既往地找上他,欣喜若狂地对他汇报耶格尔派的胜利。 “可惜利威尔不在这里。他活着,对我们都没好处。”弗洛克在“我们”上咬下重音。 艾伦垂下头,他无机质的灰色眼眸闪了闪。 半晌,弗洛克听见房间响起声音。“他不会死的。” 他一步步走向声音的主人,讥讽起来:“你不会让他死的,对吧?全兵团的人都知道你和利威尔那档子破事。” 艾伦这才看向弗洛克,但依然神色恹恹:“兵长和我没什么关系。” 弗洛克却越说越来劲。 “你说没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