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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收纤月映山尽,天转北斗向江倾。 近日雁门关风号雪舞,是一年里最恶劣的气候。 幽深的营帐深处,凌乱的床榻上堆着厚厚的绒毯、被褥、皮氅……从不知道哪条缝隙里伸出一截白如锦缎的手臂,在床沿摸索了几下。淹没在绒毯里的人呢喃地叫着一个名字,声如蚊呢,又略显干涩。 帐外似乎有人立刻察觉了,掀开几层厚厚的门毡进到里面来,避免带进一丝寒风,但仍有不少雪花附在寒甲和白翎上,在他进屋后不久才被室内的炉火融化,顺着甲胄的锐利轮廓滑下来。 “醒了?” 他身上还有一些动物的腥臊气息,在门边卸了铠甲,就着那刚融化的水珠把手掌和面颊擦干净,将毛巾随手扔在帨架上,上前握住了那只手。 床上的人勉强从一堆暖绒里挣扎起来,但刚坐起就又被人用厚厚的绒毯裹住,只露出一张清隽苍白的脸。他长叹一口气,往身边摸索着:“阿尨,几时了?” “阿尨”答道:“巳时了。该起来吃点东西了。” 他闻言,疑惑不解:“巳时,为何这么暗……”话音未落,立刻止住,阿尨也不吭声。他自己沉默了片刻,忽然甩开阿尨的手:“你出去。” 阿尨并不惯着他:“杨倾宇,这里是我的营帐,外面的风雪大得能把人淹了。这时候就别闹脾气了。” 杨倾宇自知理亏,将脸埋在臂弯里不说话,良久,终于找出了他的错处:“你敢直呼我的大名。江悟源。” 这下轮到江悟源哑声了,他无奈坐到床边,替人把绒毯裹紧些:“是,义父。只不过是暂时看不见了,你暂时先静养着。我方才就是去请渠帅帮忙找厉害的医者,莫说万花、药宗,便是丐帮我都请人去打听了,会好的。雁门关虽然气候不好,但你在营房呆着,也不必走动……” 杨倾宇喝道:“谁问你了?大丈夫偏安一隅,龟缩在如此方寸之间。你受得,我受不得!” 又是这事。 两年前,杨倾宇开了场宴,意在给这义子说亲,对方是周侍郎的独女,在适龄的官宦小姐里也算得十分出众的,但最终让这小子给搅黄了。杨倾宇罚他跪到知错为止,他便硬生生跪碎了一块地砖;威胁说要赶他出府,他次日就轻装旅褐远赴雁门关,留书说要靠自己的本事博取战功,不让闲人嚼舌说是靠着义父的声望做便宜官儿。 杨倾宇大为光火。 虽然他一直就知道这犟种不服管,却没想到他能犟到这地步,宁可拿自己一生的仕途作注。 这两年来,他也不曾有一封书信送来雁门关,父子关系形同陌路。但不久前突生变故,杨倾宇遇刺,来人不知使用的是何种妖法,令他双目失明,时而还会晕眩昏聩,最终被北上犒军的藏剑山庄行商队伍捎来了雁门关,交给了他这唯一的亲人。 “义父,你还为此事生气。是我年少不懂事,该先跟您商量的。我来雁门关,并非是一时意气。我生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