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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 (第3/3页)
说实话他并不很完美,太瘦,没什么rou,肋骨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下翕动,仿佛一群蠢蠢欲动的翅膀。弗栗多用手抚上去,他腰好细,一只手就能握住,指尖陷在柔软的皮肤里,让人想到龙巢光洁的新雪,无风的海面上游弋的月光,在蓝天上摊平的薄薄白云。风大一点,光强一点,就轻易伤害到这些美丽脆弱的东西。他呼吸都轻了,手继续上移,忉利天的肌rou并不虬结,但是修长匀称,两痕锁骨像巴洛克珠宝箱上的花纹一样展开,宝石般的rutou还没他大拇指的指甲盖大。 然后,他看见了。本来该是小巧左乳的地方,是一个深紫色的小坑。那是一个愈合得很粗糙的伤口,虽然不再流血,但依旧触目惊心。他轻轻地吻上去,忉利天呻吟了一声,更加用力地闭着眼睛。 “还会痛吗?”他轻抚那个伤痕,顺着脖子往上去亲忉利天的脸,胡乱愈合的细小凹凸下,传来凌乱又剧烈的心跳。 “有……有时候……还会……”被弗栗多抚摸过的地方似乎在发烧。他好忐忑,事已至此,他索性睁开眼提示道:“很难看吧?那个……” 原来一直是这样啊,弗栗多恍然大悟。自尊心这么高的人,一直无法和留在自己身体上的伤害和解,以至于,不敢想象有人真的能够接受它。 “它受伤后没有被很好地照顾。”弗栗多捧住忉利天脸颊,一字一顿地说:“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。”龙用两只巨大的爪子捧起他选定的命运,他一瞬不瞬地盯住宝石一样闪烁的绿眼睛,仿佛在和魔法师订立生死契约: “还好,现在你有我了。” 忉利天抖了一下,一群鸟煽动翅膀,从他的胸腔里飞走了。 情况似乎还算乐观,帝释天趴在沙发上,从挡住脸的指缝里看人。绑匪们商量了一阵,决定让一个人出去找个“懂麻药的”,约书亚显然不放心让手下马仔去做这件大事,于是他亲自出门。车上那俩包夹他的笨贼在沙发周围踱步,其中一个说要去厕所。 帝释天听见门响,捏紧了手中尖锐的瓷片—— 现在我只需要对付一个人。 他趴在沙发上,如同一个等待发酵的面团,要把握奇迹膨胀的那一刻。他是个整天坐办公室的学者,四体不勤,平日最大的锻炼就是开关试验炉子。矫若脱兔对他来说难度系数太高,帝释天脑海滚过一堆不符合物理学也不符合生物学的“神剧”,突然检索到了有用信息——人体主要血管的分布走向图。之前在一本解剖书上看到过,他过目不忘,现在那张图片清晰得如同刚刚打印出来。帝释天估量着敌我双方的力量差距,从沙发上缓缓支起身体。走过来蹲下身正准备观察他的“绑匪”蓦地和他四目相对,俩人面面相觑,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 博士亮出了手中的碎瓷片—— “帝释天博士?”那人苦笑了一下,“凭这个你伤不了我的,我们根本不想伤害你,请小心别把自己弄伤。” 他们不想伤害我—— 帝释天调转手中碎瓷的方向,把锋利的尖头对准自己的颈动脉:“这里是颈动脉,被外力刺破后因为血压,动脉血瞬间就会飙射3-5米远,基本没有抢救机会。”帝释天停了一下,用力压下瓷片,皮肤如愿被刺破了,一点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下来:“让我出去,否则,我就刺下去!” 一线血迹在白皙的脖子上过于显眼。那人慌了神,这种劫持纯属节外生枝,事情越大越不好收场。现在见血了,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,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,他兀自慌乱。帝释天却已经移动到了门口。外面是一道长长的走廊,往左看不到头,往右隐隐约约似乎有个门。刚刚走得那几步,麻药余威犹在,自己的腿脚都有点不太听使唤。不能让他看出我没有力气,帝释天咬牙切齿站直,估摸自己残余的体力和到门口的距离。 走廊现在没有人,追击自己的人rou眼可见十分犹豫,此时不跑更待何时。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平日不锻炼有多糟糕,他喘不上气,地板在脚下乱晃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他知道自己已经拼尽全力,但好像跑的一点都不快,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缀着。 到了门口又如何?谁知道门那边是什么? 他拼命喘气,膝盖以下一片冰冷—— “不要打开门。” 这句话突然浮现在脑海。不!这次,我必须,打开它!快碰到门把手了,门突然向外自己打开。帝释天抓了个空,往前一扑,旋即撞进一个墙一样厚实的胸膛。他眼睛发黑,只听见有人吃惊地低呼,还用手箍住了他不断下滑的身体。他的意识在黑暗重新降临前拼命挣扎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这个温暖又陌生怀抱求救:“我是……被劫持的,请你,救救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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