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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 人鱼的贴身教学、打疫苗 (第2/2页)
。可是到了周末,吕如珏要办要紧事,这个事情的表达让她犯了难。她握住四只手指,大拇指缓慢的向下按。 裴铉:“圆珠笔?” 她摇头。 “打火机?” 她摇头。 “大拇指痛吗?”裴铉不明所以,检查她的手指是不是被夹坏了。 吕如珏依然摇了摇头。 她仍然坚持不说中文。到了一个乌佳尔,没人能明白她的母语,能够打哑语并且让别人明白,也是一个值得培养的有用技能。 吕如珏想到了一个可以替换的表达方案——她端起左手手心向上摆平,右手在上面交叉行进,模拟走路的动作。 裴铉明白了,她想要出去。他点点头,没有再开口,配合她完成这一幕无声的表演。 吕如珏今天要去出入境检验检疫处,注射黄热病疫苗。很可惜这个打针的动作裴铉并不知道。阴差阳错,双方都把对方糊弄过去了。 刚一出门,天空就乌泱泱的。这批疫苗据说是这一季度的最后一批,吕如珏提前了好几天预约,下一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。考虑到乌佳尔的卫生情况,她一定要赶上这一批打上。 马上就要下大雨了,吕如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。她罕见地叫了一辆出租车,以快速到达。 他们刚上车的时候,天空才开始下第一滴黄豆大小的雨。等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,天空就像是装载着大水的篷布被划拉开了一样,瓢泼大雨一下子倾泻下来。 下车点离办事大厅不足二十米的距离,已经足以让人半身湿透。 明明是五六月份的天气,大厅里面却异常的闷热。整个空间挤满了希望能够赶上最后一批注射疫苗的人。乌云密布本来就让环境黑乎乎的,大厅里面更是被人压得阴沉沉。 光滑的地板上,随处可见从外面带进来的泥水点子,又被忙碌杂乱的人压得四处飞溅。 吕如珏站在队伍的最末端,前面弯延拐了好几个弯,一眼还望不到头。没想到居然有人从半夜就开始排队,即便她比开始服务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,也依然排到了非常后面。 她一个一个数着前面的人,计算着就算排到拐角处(仍然离接种的地方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),也起码要排到中午了。 为了防止大雨打进来,窗子全部被关严实了,只留了进出的门。原本宽敞的大厅塞满了乌泱泱的人,空气很快就不够用了。队伍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着,后面一个人吸入的空气正是前面的人呼出的空气。 大厅里面只要有人打了一个嗝或者是放了一个屁,那股沉闷窒息的味道很快就会被所有人共享。他们的肺将这个臭味稀释掉,将它们转换为温热浑浊的气体。混在人群中,发出异响的动静不可能被溯源,因此后面想要释放身体浊气的人更加肆无忌惮,空气中很快填满了不可言说的味道。 至于吕如珏,雨水在身上还没有干,汗水就已经从身体里面一溜一溜地钻出来。她的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,让人烦躁极了。 不知道是因为闷热,还是因为起得太早,她脑子开始变得混沌。她不敢离开队伍半步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。因为不知道出去了之后一会儿还能不能挤进来:后面的排队的人虎视眈眈,一旦出去了,人们就会马上向前涌,前胸贴后背,不给任何一个插进来的机会。 “哇”的一声,有人注册注射完疫苗后,直接从门口一路哗啦啦地吐到了吕如珏的脚下。一股流体瞬间被室内的闷热蒸发出酸臭的味道。即使你忍住恶心,不去看那滩地上黄绿色的东西,也能通过那个气味清楚的分辨那人早上吃的是什么。 那股酸臭差点要把吕如珏胃里面的东西给揪出来。她只能庆幸早上并没有吃东西。 她强忍着干呕给自己打气:还有大约三个小时、两个小时、一个小时、快排到了,快排到了。越临近门口,时间的流逝就越漫长,就像永远到不了头一样。 好在裴铉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直陪她聊天,让这个等待的痛苦的时光没有那么无聊。吕如珏尽量认真倾听了,但是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集中注意力,最后能做到的,只是勉强把他的声音当做背景音。他大概说了些什么,转正,然后什么岗位的话。吕如珏并没有完全听进去,只能在恰当的时机给他道喜。 那天排队的经历实在是太痛苦了,以至于回忆起这一段都是一种残忍。 当疫苗全部推进她身体里的时候,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,以为痛苦的旅程终于结束。 直到她回去了之后才发现,更难受的还在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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