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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一杯。偏心吗?他们这位陛下的手段,让每个儿子都以为对方是被偏爱的,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得到过他的偏爱。 哦不,范闲应该算一个,他甚至不是皇子,只在京都寥寥几年,受过的恩遇已经比他兄弟二人加起来还要多。他目光更迷离起来,又一杯饮下,茫然看着远方, “冠盖满京华,斯人独憔悴。” “范闲的诗集,二哥最爱这一句,你却知道我最爱哪句吗?” 他突然起身,朝他二哥俯过来。两人中间隔着张案几,他探过来,要拿他二哥身边的葡萄。左手撑着,右手越过来,袖口蹭到对面人的衣衫。距离突然很近,可以听见浅浅的呼吸,对话也只需用轻巧的耳语, “和二哥这句很像。衣带渐宽终不悔,” 他一时够不到那葡萄,更伸长了手俯下身去,自上方贴近二哥的脸。近到目光有些失焦了,他只能看清根根分明微微颤抖的睫毛。额前那几根碎发被细微的晚风吹得颤抖,羽毛一样。 “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 面前的空气有些粘稠了。他心下微动:是他二哥酒醉不适,鼻子里轻轻哼出的低吟。 李承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难受。 打破沉默的还是李承泽突然用力把他推开,他跌坐回去。李承泽皱着眉,看得出因为刚刚推他的动作酒气上涌体力不支,强撑着力气瞪他。 “你这什么酒,劲这么大。” “二哥醉啦,我扶你吹风,醒醒酒。” 他把自己撑起来,踉跄几步绕过来。装作没站稳,作势跪跌在他二哥面前,双手撑着他二哥身体两侧的凭几,把他圈住。距离又变得近了,醉眼模糊着,故而画中人格外温婉朦胧。抬头是皓月当空,李承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,照得眼前这双水泽格外潋滟,想起那次傍晚闯入他房中,他正和护卫独处,双眸剪秋水。 李承乾更难受了。 “不是酒烈,是二哥喝得快,”原来经营算计如你,也依旧会为了一些往事酒醉,“不信,再尝尝?” 他等不急了,直接取过酒壶,细长的壶嘴抵在那双唇上。他甚至想在手上稍稍用力,看那蜿蜒的壶嘴顶开唇齿侵入进去,抵在内里的软rou上。 那人已经昏沉,涣散的目光像是透过他的脸在看天边。壶嘴被抵进嘴里,他恍若未知,就着递过来的手,任他把最后一滴灌给自己。没喝干净,一滴残酒挂在唇边,流向下巴。 李承乾口干舌燥。 “二哥,你第一次杀人,是什么时候?” “你刚开府的时候住在那么大的二皇子府里,一个人,怕不怕?” “你也常做噩梦吗?醒来之后,还能不能再睡得着?” “二哥。” 二哥,这些年我需要你的时候,你都在哪。 “二哥。” 对面的人对他的话恍若未闻,强自挣扎着从逐渐混沌的思绪里理清现状。不对劲,酒不对,人也不对。突然紧紧抓住对面的衣领,却发现手上已使不动力气。 “你傻了?做事会不会动动脑子,在我府中给我下毒,想过后果没有!” “二哥,不是毒。” 终于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,他把怀中人的下巴托起来,让他抬头看他。脸庞安静地陷在他掌心里,双颊已染绯红。拇指摩挲过颤抖的嘴角,尚有酒液,已蜿蜒至脖颈。 他感觉那酒液似乎是沾在自己脖子上,凉丝丝酥麻麻的,小蛇一样缠着绕着,往衣领里钻。听到欲盖弥彰的心跳,和其他的什么东西在一起鼓胀着乱窜着,要一起冲破身体。 “春药。” 李承泽心中轰然一声。生存的本能让他开始拼命思考,可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重,只想顺着这人的胸口沉下去。他向来事事皆要往前算十步,很不喜欢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。可身体里的力量抽丝般离去,只剩本能的触觉甚至在告诉他,面前这个人身上很热,很暖。再这样下去。。。他不敢想了。手指紧紧抓住李承乾的衣袖, “解药。” “二哥别急,一定给你。” 然后他稳稳扶住二哥的后颈,低头张开唇,吮住那滴酒液。 “啊!” 胸前是来自二哥的无力的推搡,喉咙里沉重的粗喘和沙哑的呼叫隔着薄薄的皮肤传到他唇上。鼻息间是陌生模糊的气息,他一时分不清是他二哥身上的,还是二哥台下那些茉莉开了。但无论哪样,足够他沉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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