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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听周祈是位将军,二生并未表现出什么惊讶,只是又行礼,请谢庸三人去堂上坐。谢庸坐在榻上,看着吕、焦二人,“两位郎君与史生系同乡士子,一路从南行来,又同住了这几个月,想来是熟悉的。这史端,生前有没有什么病症?”吕直看一眼焦宽,答道:“某没听说他有什么病。”焦宽亦道:“某亦不曾听说他有什么病症。”“若不是身体不好,他去岁为何缺考呢?”谢庸诧异道。吕直看看谢庸,闷声道:“并不是病了。某去岁也来考试,知道得清楚,他是头晚去狎妓,起晚了。”周祈与崔熠互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“嚯”之一字,这位比咱们俩还不靠谱呢。谢庸也略有些无语,停顿片刻道:“果然是个不羁的风流才子。”“这般不羁,今年还是贡举,想来贵府刺史和别驾是着实欣赏其才华了。”此时礼部试尚且不糊名,各州府试更是如此,头一年史端因这样荒唐的理由未能参加考试,第二年还能作为贡举再次进京,着实有些蹊跷。吕直略显犹豫。谢庸温言道:“但说无妨,我等也不过是为了查案问一句罢了。”“本府赵使君确实极欣赏史庄之,曾言‘庄之类我’,又说‘史郎有魏晋遗风’。”谢庸点点头,原来是刺史欣赏这史端。谢庸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焦宽:“都说史端风流,焦郎君居于西门旁,或许见过与他来往的小娘子?”焦宽有些尴尬地道:“见过几次,某认不大清,每次似乎都不一样。”吕直道:“某等考明经科的,与他们进士不同,靠的是死读书,不大去那种地方,故而不识。”谢庸略感慨地道:“二位既是同乡,又同考明经,若都及第,又是同年,这样的朋友,真好。吴郎与史端同考进士科,又都文采斐然,他们关系如何?”“长行虽是士族子弟,脾气却不错,没那么些毛病。”吕直有些所答非所问,谢庸却听懂了。又约略问了几句,谢庸便站起身道:“我知道明经科士子都时间紧,哪怕临考,也是能多读一会儿是一会儿。就不打扰二位读书了。但明日就要考试了,今天莫要看书看得太晚,免得考场上没精神。”吕直、焦宽都站起道谢。看焦生起身时扶一下腰,谢庸又多关心一句:“久坐便容易如此,起来动一动,气血活动开就好了。”二生再次道谢,又一起送谢庸三人出来。谢庸、崔熠、周祈往前略走几步,便出了这松韵园,跨过小路,推开一扇黑色木门,便来到街上。那宋家酒肆就在街对面,是家不小的酒肆,快到饭点儿了,堂中已经坐了不少客人。店内摆的都是胡式高脚大桌案,尤其堂中间摆的一张,约莫能坐二十个人,想来是为士子们聚会宴饮准备的。四周都是些可坐四人、六人的桌案。一架大六扇山水屏风摆在大案后,把大堂隔开,屏风上画的是曲江、雁塔、乐游原、终南山等长安内外景致,不是时下常见的青绿山水,而是水墨勾勒晕染的,摆在这堂中,一点都不显花哨闹腾。堂内又错落地摆了些花树盆景,早开的杏花粉嫩嫩地吐着蕊。粉壁上挂着两幅字画,角落架子上摆着瓶炉,虽是酒肆,却风雅得很,一看便是赚读书人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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