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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婚冠就值一座城,她目光一抖,往上挪碰上李追玦的脸。记忆中没见过他穿红,这样极端正的红色,把他的肤色衬得毫无人色。她笑了一声,“你好白。”他抬手摸她的发髻,又落到发尾,然后把她穿婚服的模样看得仔仔细细:“我等你很久。”佟因闷声道:“我来了,但你不记得我,以前的我。”李追玦许久没有回应,等她抬头去看他的时候,他皱着眉陷入对于过往的沉思,似乎有些困难,他越陷越深。佟因拉他的手,他微微侧脸,在红烛有限且昏暗的光线中,沉寂逐渐散去,那些摇曳的火光消融了他的迷茫,他说:“我好像欠你一件事。”她张了张嘴,还未来得及说什么。他说:“今天没下雪,但有句话我好像欠了你许久,不能拖太久了,我怕今年不会再下雪。”佟因怔住,心跳骤乱。他清淡地笑了笑,掩盖眉眼微不可查的紧张:“我不记得好多事情,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?你总在哭。”模糊不清的记忆中,闪过许多次她的面容,好多,都在哭。道族说他凶残不仁,或许他对她并不好,或许她嫁给他,的确是被迫无奈的和亲。这个想法让他心烦意乱,他盯着她,追问:“是吗?”佟因忍不住,眼底闪过泪光,她故作镇定:“对,欺负狠了。”“对不起。”他很认真,比方才拜堂还要郑重。如果之前拜堂是演给全世界看,那此刻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单独的庆典。她捂脸,没出息地擦着眼泪,“你说的欠我的话就是这句吗?”他摇头:“不是。”潜意识告诉他应当做点什么,又不知该做什么,只能遵循本能地五指扣她五指——“我喜欢你,你嫁给我,可以吗?”☆、新婚李追玦对她是有想法的,在她说了一句“我已经嫁给你了”之后。大约是一种无以名之的悸动。她说这句话时,侧垂着脸在拨弄裙摆上的珠子,画面是静止的,身体却没静止,手指是她在沉重如盔甲的婚服中,唯剩的自由。似乎是感受到她的不自由,李追玦开始替她卸下厚重的婚服,层层叠叠的盔甲,道族如何给她穿上,他便如何给她解下。婚服的面料冷硬,刺绣的丝线刮她的rou,她难受一整天,来时总想着脱下,但他真的动手时,又莫名其妙无措起来,瞪眼睛看他。“你……”她打算问他想干嘛,可这话未免显得她像傻子。触及李追玦眼底一圈的红,佟因总觉得他变得鲜活了,比起上次夜晚在石堆缝隙中的见面,他再一次有了血rou,从沉寂中复活。但他被一个字喊得停下来,静了一瞬,忽而开始解他自己的婚服。佟因有一瞬的懵然,才明白他误解她的意思,张了张口想制止,最后闭了嘴。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解身上的红袍,那件大概也是盔甲,只不过他没有被压垮,他解得得心应手。大概是他自己穿上的,她猜测。或许是两人都有些尴尬,李追玦垂着头,闷声不吭地解腰带,这似乎又不是他自己系上的,因为他指尖抖着寻了几圈没找到活结的位置,烦闷爬上他的眉头,挤压他的眼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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