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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能心平气和地交谈。尹修偶尔会去看望蒋铄,自蒋铄口中,也知道了许多当年蒋钰之事。当年顾连卿出征之前,派人将蒋钰软禁于蒋府。蒋将军受顾连卿之命,给蒋钰服了药,卸去他的力气,整日看守在房中。但蒋将军也在西征之列,他不在蒋府,便给了蒋钰可乘之机。那个机会,便是蒋铄。当年蒋铄只有三岁,却已是个小人精,比起父亲,更与兄长亲近些。当年助蒋钰脱逃的,自然是唯兄命是从的蒋铄。“若是再来一次,我绝不会再助他离开。”提及此事时,蒋铄对尹修道。尹修点头,若他是蒋铄,定也不会再放蒋钰离开的。“兄长在府中被困了数月之久,后来我在他的授意下,试了许多回,才终于得以帮他换了药。又故意摔伤,将看守们引开,他便逃了出去。一路上,为了避开追捕之人,走得磕磕绊绊,赶到西境之时,又是许久之后了。”苍老的蒋铄与尹修同坐在窗边榻上,他看着窗外庭中已染上霜红之色的树木,开口道:“兄长回来时,带回了连卿哥哥的棺椁。他与父亲大吵一架,喝得烂醉。我去房中看他,他大抵是心中苦闷,不吐不快,也大概觉着我年纪小,定是不会记得的。可我至今仍记得清楚。”“他说,他到军中那日,连卿哥哥受了重伤,本以为便可如此结束了,谁知竟被军医们救了回来。那时兄长很庆幸,要将他带回医治,却不知他早有防备,一旦兄长到了军中,便会有人在他身上动手脚,他一时不察又被软禁在军中。后来伤口尚未痊愈,羌国大军又一次来袭,连卿哥哥带伤上阵,那一次,虽击退了敌军,他却也是伤上加伤。”正说着,他忽然问,“你可知最后他是如何去世的?”尹修摇头。蒋铄笑了笑,“既是你的安排,怎会不知?”尹修呼吸一窒,仍是摇头,“自他上了战场之后的一切,并非我的安排。那时,我只要一个结果,其他一概不过问。”蒋铄的笑变得几分苦涩,“我军之中,有顾连宸的细作。连卿哥哥在鬼门关躲过了一回,他们自然不允许再有第二回。双方混战之时,他们放了暗箭伤人。”他顿了顿,终是道:“是兄长给了他最后一刀,因为知晓再强留他只是给他徒增痛苦罢了,倒不如给他一个了断。”一时间,除了惊愕还是惊愕,怪不得,怪不得蒋钰当年总提及还债一说。尹修险些没端稳手中的茶盏。“兄长将他的死归咎于两个人,一个是你,另一个便是他自己。回京途中,他花重金请来深山中钻研奇yin巧技的术士为他养鬼,但这是损阴德、折寿之事,那人提出要用另一人的阳寿来换。兄长便决定用自己的阳寿将养锁在玉中的魂魄。那几年,他老得很快,怕被人发觉,又厌弃了蒋家在朝中的尴尬处境,便干脆辞了职务离开京都。却也没有走远,他一直待在京郊一处村舍内,那魂魄也一同藏在那处。直至寿数将尽,他才回到府中,并差人请了你来。”至此,本该跨越了很长一段时光的故事,却只在三言两语间,似乎是讲完了。两人一时无话。“他的忌日,顾连卿的忌日,在何时?”良久,尹修忽然问。蒋铄摇头,“兄长未曾提及,你还是自己回去问吧。”这似是在下逐客令了,尹修十分从善如流地起身,谢过他的茶便告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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