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姬祁】珠玉在侧_私语时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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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私语时 (第1/2页)

    丑时初刻,祁进揉了揉酸涩双眼,回头再望榻上母亲。

    宜安歪在引枕上睡着,榻旁半根残烛昏照,帘影倏忽,映得帘后面庞愈加黯淡。双腕清癯见骨,似无知觉般垂在身侧,仿佛木塑一具,僵板地半卧着。

    唯有腮边鬓发拂动,被呼吸微微吹起,才教人看出她尚在人间。

    祁进小声唤了一句,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,放平,仔细掖上被角。自然忆起年幼辰光,他怕黑浅眠,每晚都须母亲搂着,在她温暖的怀抱与拍抚声中才能安心睡去;只如今物是人非,宜安病重,身心荏弱如孩童,反倒成了被呵护关怀的那一个。

    鼻子一酸,他矮身伏至榻边,将面颊偎近宜安手边。精神乍一松懈,倦怠便如潮水般涌起,铺天盖地。

    “今日,实有事相告母亲,望您答允……”

    祁进阖上眼,默了一霎,声若蚊蝇,“孩儿有心仪之人了。”

    也惟有今夜宜安睡熟,四顾无人的黑暗中,他才敢这般不管不顾,将几多情衷宣之于口:“母亲一向叮嘱孩儿,不可与陌生男子往从甚密,孩儿时时谨记于心……那人亦在华山,师出名门,非是什么来路不正的三教九流。”

    两年前结识姬别情,乃是祁进头回见到师门之外的陌生男子,眉目俊朗、一表人才的年轻郎君,同他对刺客头子的刻板猜想相去甚远。思及母亲无数次耳提面命如临大敌,彼时尚年幼的孩子非但未有胆怯,反倒更添好奇——男人是什么妖怪猛兽,有甚险恶用心,须自己留神提防呢?

    他存心试探,岂料对方却是个色胆包天的,三句话便将本性暴露无遗——这般有为俊良,初次见面就敢同自己说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话!

    彼时年纪小,稀里糊涂也听不大明白,只晓得对方不怀好意。祁进气冲冲地动了手,转头跑回思过崖,心里头砰砰直跳,一片羞恼,暗道母亲果然不会骗他。

    直到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烧红的脸,他才醒悟,发热的并非手心,而是自己guntang的脸。

    初次被视同可顽戏的平辈,而非乳臭未干的小孩,这种来自陌生男子的关注与执迷,让渴望被成人世界接纳的祁进顿如脱胎换骨般切换身份,半只脚踩在少年期摇摇欲堕的边界,拥有了一种美梦成真的满足感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是被爱着的。

    “那人名唤姬别情,是刺客们的头儿,您从前在宫里兴许见过罢?虽出身凌雪阁,却不似其他人那般冷漠,他倒是个有心人,待孩儿也细致……”

    相处愈久,可知姬别情虽多戏谑之言、调笑之意,却是个渊博人物,恰恰有着祁进没有且十分喜爱的一切禀赋:人前寡言少语、不苟言笑,人后谈笑风趣、见多识广,天性令人愉悦。

    “先前种种误解,只当此人恶劣无赖,而日久见人心,渐渐才觉出他的好来……母亲,孩儿长到如今,无缘得见父亲大人,也从没有个亲生兄长可依靠,但凡听师姐念书所言‘卓荦不群的伟岸丈夫’,就想该是姬别情这般模样——英挺俊朗,率性洒脱,无一处不教人心生思慕……”

    一壁回忆着往日点滴,一壁将二人结识的经过娓娓道来,祁进时断时续地说着,偶有失言,便自矜地抿抿嘴,略过不提。发丝一圈圈地绕着手指,他的眼睛轻飘飘地扫过帐顶,漫无焦点。

    姬别情自不比下属们年轻,却也因而有他们所缺失的上位者的沉稳,被那双专注视线追随着,眼中令人骨饧身软的热意也说明了这一切——专执,强势,僭妄,他满足了一名少年对成人世界的一切幻想。

    祁进回想起溪边密林,被男人合臂圈在怀中,火热大掌紧紧裹住自己刚抹了药膏的手,烫得几乎快融化。姬别情是那样解释的,“男人还是年纪大些会疼人”。

    若他自幼也有父兄在身边关切呵护,定也是如此体贴温存的男子罢?

    “不过,此人样样都好,因而就有一样不好——我倾慕他,旁人自然也这般。”

    刺客们都说,姬台首原是阁中极紧要的厉害人物,顶有本事,被老阁主寄予厚望,派去西域历练了足足十一年,才回到中原。如今被皇帝打发到华山来,委屈他做个看守。

    姬别情生命的头二十来年,祁进无从参与,除开成熟男人独有的温存熨帖,除开那张随时吐露甜言蜜语的嘴,关于对方身上那段浪子回头的过往,最令他好奇不已。尽管人人皆道,姬台首年少时曾是放纵无羁的浪客,游戏芳丛,如今回到中原,安身立业、人心立诚,往诸风流俱改过了;但传言已然加剧了祁进的不安。

    番邦胡姬多美人,两都又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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