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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静下来。

孟婆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鹤鸣仙官……确定没念错？”她听到附近某个仙君这么询问了一句。

回答他的是又两声钟响：

“咚咚——”

纵然名号一时有可能念错，可鸣三钟迎接上神的礼节是决然不可能错的。

孟婆娑扭头望向来时南天门的方向，果不其然见那方缓缓飘来几朵仙云。

那几朵仙云凝得比阎王的要厚实宽阔许多，形状缓缓变幻成云梯，落地在花海间的曲径上。绣着云纹的精贵黑靴踏上云梯，一步一步徐徐而下。

是记忆里在鬼界遇上时白沉上神的样子。

他穿着一袭墨蓝袍子，身形颀长清隽，面容苍白秀致，桃花眸素淡无波，银发落及袍摆。通身仙气缥缈，使人不敢久望。

比做慕易时有气势多了，也……冷情多了。

天界上神除去在天庭当值的共计八位，个个拥有通天彻地的威能，性子也各异，但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捉摸不定。这回百花宴那八位上神当是都收到了请柬，可如今出现在瑶池的也只有一位，还是所有人以为的最不可能出现的那位！

“恭迎白沉上神！”瑶池边的神仙刷刷跪倒一大片。

孟婆娑还浸在“白沉上神为何会出现”的这个怪圈里，被这气势浩荡的问礼声一震，回神便见身前祝有也俯身跪下去了。

她抬头。

白沉上神不知何时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她。

桃花眸里一片幽静，看得她心一颤。

大概是一身红衣、还站着，过于鹤立鸡群。

也顾不得这天界跪是怎么个跪法，孟婆娑把脑袋一垂就“噗通”跪下地。只是她跪得太重，而且地下的玉砖又凉又硬，两个膝盖被磕得不轻。

“嘶。”她不由自主地小声抽口气，把脑袋埋得更低了。

这么小的动静，应该没人能注意到。

就这样静静跪了好一会儿，身边的仙官才纷纷起身，议论的议论，说笑的说笑，又恢复响动。只是这些响动，比上神到来之前无疑是小了许多的。

孟婆娑也跟着站起来，但方才膝盖磕得有点狠，禁不住有些发软。

“你这是……”祝有早已站起身，转过来看她模样奇异道，“真跪了？”

这话说得！

孟婆娑好不容易站起来，揉着膝盖不解地反问，“难道仙君你没跪？我可是看见所有神仙都跪了啊。”

“其实吧，天界跪礼，默认是可以使点法子让膝盖不落地的。不然你以为打仗之时环境恶劣，天兵们受着伤上报个战况还得跪冰跪碎石？”祝有给她解释，“我们还是挺关爱下属的。”

“……”孟婆娑被噎着说不出话。

祝有见她模样头一次笑出了大白牙。

“仙君您请便，我回去找阎王了。”孟婆娑拖着残躯往回走。

“好歹相识一场，本君就做个好人把你扶回去吧。”祝有跟上来，想要扶她，被她伸手格开。

“我能走，没废，您请便。”

送走祝有以后孟婆娑坐回了原来的席位，阎王身边总算清净了下来。她犹自不甘心地问跟她一样头一回上天的陆判有没有跪，可得到的结果令她失落。

她揉着膝盖回想起方才白沉上神看她时的眸光。

冷冷地、淡淡地，果然与慕易天差地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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