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小子》周春红朱永平 (第1/3页)
周春红打开门,半带意外地看见了朱永平。他弯着腰把东西放在地上休息,见门开了,一下从地板上拎起八九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,略带小心但仍显得咋咋呼呼。 他叉着腰喘气问:“阳阳呢?” “出去找同学玩了,说今天不在家吃。你没问他?”周春红从他进门起就躲开几步远,手上拿着抹布说话头也不抬,连门都是朱永平顺手关的。 朱永平窒了一下,有点尴尬地说:“想着给他个惊喜来着……” 朱永平偷偷看了她几眼,本做好了被挖苦的准备,但周春红什么也没说。 日子把人磨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朱永平在屋里打量几转,记忆里熟悉的平静绊住了他的脚步,让他突然想留一会。阳台的芦荟长得盛了,仍是当初那一盆,只是左右的花,他都不认得。 周春红没理他,自顾自进了厨房,打开冰箱翻了好久,还是朱永平探头进来说:“刚去了市场,买了猪rou牛rou。排骨可以炒,没时间可以蒸。还有西红柿,鸡蛋家里有吧?……西洋菜看着新鲜,抓了一把,你要是没空,一个人吃弄个菜汤也行。” 周春红本没打算碰那些袋子,闻言顿了顿。朱永平没敢过来帮她,那像是种越界。 可是他又说:“上次那管道修过还好吗?我看看。” 于是他走进厨房里去。 又堵了。 他们好像都松一口气,一个修管道,一个低头择菜,背对背没说什么。 像是还有些小默契,就好像第一次见面,周春红一脚踩空,恰好朱永平抬眼,手忙脚乱地扶住。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,只说景区的石阶又高又陡,“多亏你了”,一语成谶。 人生的大转折,都是拜他所赐。没一头栽下,却又陷因果。 朱永平修好管道,洗手洗了很久,水流开得很细,落到盆里听不到声音。待她起身,他让了个位置,自己盯着手看。 周春红问:“划到哪了吗?” 朱永平看着泡得发白的手摇头,过了一瞬突然意识到似的,转过脸来笑了笑。 他声音很轻:“没。” 像是撒娇。 周春红眼皮一跳。负履如朱永平,偶有一刻故作轻松,也还是有几分过往样子。 男人么,孩子似的,身无分文也敢说抱负,周春红骂他骂得狗血淋头也认,能借的都借遍,拿着那点本钱要去做生意。回来时笑眯眯,说今天认识了几个大老板啦,又认清了几种鱼,最后抽根烟笑骂道:“妈的,长得还没鲶鱼脸干净。” 朱永平堵在厨房门口,抓她沾水的手跳舞,周春红不耐烦,问他:“能不能老老实实做点小生意?”,朱永平不答,舞步越来越大,嘻嘻哈哈地在厨房里转圈。舞罢,他摆手说去游泳。 再看眼前的这个朱永平,他太安静了。安静得像是破碎重塑的木偶,只有灵魂在风里呼呼作响,一地鸡毛被烈火焚烧余留残骸,发出腐臭难闻的味道。朱永平显然疲倦不堪,撑在洗手池歇了一会。 正想转头,周春红的手覆上腰来,轻轻拍了拍。 朱永平猛地站直了。 她以前总骂,别跟那些人学,站没站相。 周春红有些意外:“没事吧?” 朱永平摇了摇头,却说不出“没事”。他总说王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,在王瑶身边,他已成熟了太多年,让他几近忘了自己也曾像个孩子,笑闹着喊周春红“红姐”。 什么新不如旧旧不如新,他半点分不明白。他只是想喘一口气。 当年很多次性事的开端都是在厨房,他总喜欢在周春红做正事时胡闹,小狗一样蹭一下就跑。周春红整日忙着工作、考证、家中cao持里里外外、还要做些杂活贴补家用,有时累得没劲坐在择菜用的小椅子上愣神,朱永平便把东西接过,三下五除二干完了。质量一般,主打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