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鹰[父子][虐身]_75 鱼龙之潜(学习鉴宝/私下交易/与大儒相谈/立场分歧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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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75 鱼龙之潜(学习鉴宝/私下交易/与大儒相谈/立场分歧) (第3/3页)

一点。子野想融合儒之善民,道之无为,法之令行,可流于表面。君上减免徭役实则受惠的却并非民众,而是公卿。”

    “以仁义约束公卿,岂非朽索驭马。昔年宋襄公泓水河畔引狼入室,晋文公退避三舍诱敌冒进,皆以仁义为名,却结局相异,不外乎审时度势的眼光差别。”

    “子野之政面面俱到,皆贯彻不精,此为症结所在。”韩非得出结论。

    有宋弱国,出襄公图霸,以仁义著称的宋襄公,和楚军在泓水河畔交战,先纵楚军渡河再任楚军列阵,最后堂堂正正交锋的结果就是全军皆败。而依信义之约的晋文公,感念昔日楚国对其援手,两国后来起战事,晋文公履约引军后撤退避三舍,实则让楚军深入腹地,最终在城濮之战大胜楚军。

    方州当然知道这段过往,不由感慨:“霸业相争兵戈血见,虎狼之国各怀鬼胎。襄公之仁固为笑柄,却是成王败寇。若借仁义之名铸造霸业,又是另一番说辞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是晋文公。仁义为表利益为实,起初秦晋之好传为美谈,然而两国联军伐郑,烛之武三寸之舌便能说退秦军,有多好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了。”韩非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公子总是这般语出锋利。”方州看了韩非一会,还是开了口,“文公早年流亡国外二十载,广结人脉,最后打回晋国夺位时,军队不战民众相迎,正是因文公贤德美名在外,仁义之用,就在这民心向背。”

    “君臣彼此利用,而民众皆是他们得以功成名就的基石,文公虽成霸主,晋国此后却渐被公卿世族掌控瓜分,甚至连文公之死都事有蹊跷,若左传记载属实,难免有闷杀于灵柩之嫌。所以司教尽管知道个中真意,仍要礼赞刍狗之仁?”韩非反问。

    “非也。”方州面上亦起正色。

    “刍狗之仁,以百姓作祭品而造就。”

    “霸业背后尸骨累累,可国家交征也是生死存亡不进则退。明君之道四海归心,苛政之朝危如累卵,不过都在君王自取。”

    “国之大体,君之筹谋,身不由己也未可知。方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愿清明贵在本心,知难勇往,守道自重,防微杜渐,仁义才不至成为世人手中利刃,令善者引刀自戕。”

    韩非注视着方州,两人的眼神相交各自坦然,过了一会韩非移开目光。

    引刀自戕,这四个字让他有所思虑,忽然想起了父亲,也是韩国之王。

    忠孝之礼讲究为尊者讳,父为子隐,子为父隐,内情不宣之于外人。

    他和自己父亲的苟合,君父在上,他身为臣子皆难自脱。所以父亲一次次利用他的亲情拿捏他,无论是他对meimei的兄长顾念,还是他曾经对父亲的剖心析胆。

    最后都成为父亲对自己的一场磋磨。

    “乱世起争霸,恶道溃人心。”

    “欲念无穷,王权之尊更恣情纵欲。若能铸法而天下一统,或可破茧重生。”

    韩非轻声说了几句话,室内一时寂静。

    方州见韩非眉宇间徜恍,沉默半晌收好竹简,起身取过那张古琴,平置于桌案上。琴身以梧桐为面,杉木为底,通体髹紫色香漆,雕琢精密的花纹。琴额宽平,琴身向琴尾逐渐变细,焦尾收于龙龈。琴颈琴腰向内有弧弯,琴面绷直七根雪蚕丝做弦。

    方州抬手抚琴,一串如流水的鸣溅之音清澈涌动。韩非彻底回过神,悦耳声音让他心情松缓几分,他便笑了:“我猜司教擅琴艺,今日有幸听闻,果然音韵传神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从何处听闻?”方州也笑问。

    “司教表字定弦,难道不是弦歌不辍,妙手而定之意?”韩非眨了下眼。

    “好一句弦歌不辍。方某教化之志,公子明白,我最感欣慰。”方州伸手按在琴弦,望着韩非继续说,“听闻公子近日学琴,想必师从名家,你我常谈书道,久之易乏,何不以琴会友,大道若弦?”

    “司教肯指点,晚生却之不恭。”韩非颔首致意,“不过司教师出儒门,为何不选仲尼琴,而要用这伏羲琴?”

    “仲尼琴清音雅正,伏羲琴返璞归真,俱是琴中上品。但抚琴之人天下何其多,适合自己的方为优选。”方州两手把古琴向韩非平推寸许,“公子不妨一试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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