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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有意思的。” 他伸出手,戳了井九眉间一下,动作很轻,像风吹过眉心那般轻柔。 井九愣神片刻,他站起来。 太平却像风一般飘走了,只留下掀起的艳色衣袂。 …… 不止他们二人在交谈,殿内的新弟子们都在交谈。 进食的间隙,有人偷偷说:“这饭中会不会下毒?” 有人嘲笑:“凶灵手段残忍,不至于下毒。” 又有人说:“那是否会故意引我们入死路?” “谁又知道?但谁又能一辈子不吃?呸,我都不知道怎么进入这该死的地方!” 一众窸窸窣窣的交谈间,也有几个弟子安静地吃食。 殿外的观音像不知何时将脑袋偏转过来,慈眉善目地望着殿中进食的众人。 李师不知何时站起,他背光立着,居然浑身颤抖,好似极度恐惧:“安静!” “谁准你们饭中讲话的!”李师说道,“都别吃了!自个回厢房去!” 有人大着胆子问:“李师,那厢房于何处?” 李师重重拍了下桌子:“这还用我教?” 李师骂骂咧咧说道:“天黑了就自个儿呆着!别管不住腿四处奔走。命是你们自己的。” 众人噤声,看李师迅速离开,也是自觉不妙,都准备走。 来到殿外,他们才发觉天完全黑下来,那具观音像完全陷落在黑暗中,看不真切佛像表情。 众人纷纷散开,如何寻找厢房,也是各自的事情了。 井九却已经安然呆在厢房里,点起一根蜡烛。 香灰的味道慢慢在室内生出,飘起。 他躺在临窗的竹椅上。 这间厢房的格局与众不同,谁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把竹椅?窗户又为什么是开着的?窗外又为何响起重物挪动的声响? 井九闭眼,似是小憩,他的手指却点在竹椅扶手,敲敲打打,好像在计算。 啪嗒声。 竹窗掩上了。 井九陡然睁开双眼,他的眼睛很亮,锐利得仿佛眸中藏有剑光。 他如有预料,走到门边,打开了门。 太平歪头站在门外,举起欲要敲门的手悬在空中。 他笑一声,不请自来,也大大方方地走入屋中:“知道我要来?” “嗯。” 井九说道:“算到了。” 太平大笑起来:“原来如此。” 井九说道:“你不想走。” 太平疑惑:“那倒是没有这意思。” 井九平静说道:“我说,你来了,就不用走了。” 太平:“嗯?” 忽然他后襟一凉,身为掌门真人,居然是毫无防备地被自己新收的小徒弟拎起来,按在了竹椅上。 井九面对着他,说道:“我收到了你的信。” “信?” “嗯。”井九说道,“但你完全不记得了。” 太平叹息:“那还真是可惜。” 井九说道:“信里你让我来找你。我因为一件事,也一定要来找你。” 太平问道:“什么事?” 他的神情很茫然,确实是不记得了。 井九心想,在收到那封信之前,他已经和师兄断绝好多来年的交往了。 于是收到那封信后,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找到那个人,问那人一个问题,然后抓住他,或者杀死。 问题是什么不重要,杀了这人的事情,好像也不重要了。 井九说道:“在外面,我们是仇人。” “啊?” 太平歪头,很是无辜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 井九心想,他看起来确实不记得了,于是他庆幸自己没有说两人原来是师兄弟,也有些烦。 他在烦那个人为什么不记得了。 为什么那个人做错了许多事,最后却对他一句不记得了,就能通篇揭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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