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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将她揽在了怀里似的。他掌控玉白葇荑,牵着她的手执笔作画,笔尖在那蝴蝶身上勾勒描绘,竟是慢慢又添成了海鸟的轮廓,鸟喙衔一枝条,双翼纤细又坚韧。“楼、楼大人……”郑长宁想把手往回缩,却抵不过那份力气,脸上隐有些羞急。冀临霄也没想到楼咏清敢这么旁若无人,而应长安早就暴跳如雷,冲着楼咏清大骂:“姓楼的!你把人当空气吗!赶紧放开我长宁妹子,不然哥揍死你!”楼咏清没理他,笔下一个缓转收尾,笔触顿了顿,牵着郑长宁的手将笔搁下,却仍是抓着她的手紧贴在她身后。郑长宁无法,只得低头看画,问道:“这是……”“精卫。”喷勃的气息呵在颈边,低低的话语搔得耳间发痒。“万事有不平,尔何空自苦。长将一寸身,衔木到终古?”郑长宁身子微颤,避开颈边暖融的气息,说道:“长宁不过是飞不过沧海的蝶,不是什么精卫鸟,也不曾执着的想要填平东海。”她喃喃:“长宁是心如死灰。”楼咏清低笑:“连渺小如精卫,都还执着于所求,长宁姑娘又何必把自己的心紧紧包住,不愿沾染红尘?”郑长宁反问:“千年万载,精卫鸟又何曾将东海填平?还不如心如止水,静待身死之日。”楼咏清道:“精卫是不曾填平东海,但她和海燕结为夫妇,纵是早年落难,却也得到痴心爱侣,一路祸福相伴。长宁姑娘又怎觉得精卫就没有幸福?”“楼大人……”“不必再说。”楼咏清笑容中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,“你若愿当精卫,我就愿做海燕,你若执意当飞不过沧海的蝶,也没事,那就我一个人渡海,再把你拽到对岸去。”郑长宁心魄荡漾,微微失语:“楼大人,你……”她咬唇,看向旁边一副要和人打架姿态的应长安,忙说:“楼大人请放手,长宁该喝药了。”“好。”这次楼咏清倒是干脆,放开了她。郑长宁连忙侧身错开,挨近应长安,从他手中端过药,饮入腹中。不敢喝的太快,怕喝完后又会被楼咏清钳住,只好慢慢的咽,同时身体也缓缓躲到应长安后面。应长安把郑长宁当妹子,自然护着,闪身挡在了郑长宁面前,抱肘,挑衅的瞪一眼楼咏清。冀临霄这半晌下来,就跟看了场戏似的,楼咏清和郑长宁像是打哑谜的对话,若是从前,冀临霄怕是半个字也听不懂,但如今他心里有深爱的人,这般话自然听得明白。蝴蝶也好,精卫也罢,皆是郑长宁在表达自己想要封闭内心、就这么消磨完一辈子,而楼咏清却偏要追求,偏要她将心交给他。能入楼咏清眼的女孩,定不寻常,但冀临霄没想到,吸引了他的竟是郑长宁。可怜她本是金玉质、白梅魂,却因郑国公的糊涂、柳国公的利用,陷入风尘泥沼中,在社会的最底层,于万人践踏中小心翼翼护着自己内心的干净之处,漠然面对所有的肮脏。吸引了楼咏清的,就是这样的灵魂吧。楼咏清突然一敲扇柄,一声响,打断冀临霄的思绪。他语重心长道:“临霄,你适才和我说的什么法和情哪个为大,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此一问,但谁叫我是你至交呢?有些话倒还真想和你说说。”“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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