染指(指jianian) (第1/2页)
一夜乡心,两处难同。 从往事中睁开眼时,周身和煦,足心因抵着身边人,也全无往日的寒凉。肌肤摩挲间带起阵阵的温暖,腰上也搭着一只胳膊,沈慈不敢太多动作,偷眼看枕边之人。 这男人昨夜里不费力气便折腾得她力倦神疲,如今好梦正酣,睡颜没有半分促狭神色,只眼底有些青灰。 沈慈却是不敢碰了。 她试探着脱身,换来男人轻缓拥回她的动作。 “别走,”李驰的声音又哑又低,响在沈慈耳边,“晨间寒凉,白日里也无事可做,再睡会可好?” 言辞恳切,撇去横生无由的亲近,倒也真心实意而非虚言。沈慈松了劲,算是妥协。 像是察觉出她的应答,拥着她的手转而轻抚起她的背,力道适中,由颈及腰,抚摸间暗合了xue位,暖热自温厚手掌流及背,再是全身,不同于昨夜情事间的身热神飞,这一次沈慈在抚摩中卸了尚存的劲,不知觉地倚进了李驰怀抱,昏昏然入了梦。 李驰睁眼前,沈慈呼吸已恢复困觉时的清浅。他是随口编的话——白日无事可做,岂不是说夜间劳碌忙活?他不知沈慈听懂几分。她身陷此间故作不知也好,仍旧稚拙天真也好,总归安然在他掌中。 旧岁冬景时时浮现在他眼前。 那时节父亲忙于整顿军务,无力管教家中幼小,寻了个由头将他与几个同龄表亲扔进了承恩寺,跟着和尚们锻心忍性。 重山远隔山寺与上京,却隔不断朝堂流言。天乐七年冬月,“朝野变天”之说涌动不止,李驰早练归来,于偏殿外撞见身陷流言的贵妃沈挽,同样看见女人身侧静立着的、眼瞳懵然无知的丫髻童女。 天乐十五年,太极宫,中秋宴,百官济济一堂,李家子弟初夺功名,亦在赴宴受赏之列,李驰再次看到那双眼睛。 弦乐声中,少年儿郎初识情字何解。 —————— 恋慕是真,僭越也是真。 天光大亮后万籁俱起,李驰与人换了领兵巡防的时段,专程等候沈慈醒来。 沈慈自然料不到,将她欺侮个干净的男人会在云雨之后待她温柔备至,甚至于谢罪:“昨夜是我唐突,委屈了沈大人……下官决不再犯。” 恶行有如覆水,如何赔罪也难改本相。沈慈屡经风霜,虽不通世故,但尚可分辨事件善恶。她转过眼去。 李驰为她掖好被角。他自知出格,犯下一桩混账事,无可辩解:“还请大人日后明鉴——三餐吃食已尽数陈列,下官有要事在身,先行告退。” 失了李驰的依贴,被团很快凉冷,沈慈留不住渐失的温热,穿衣起身,缓行至小桌前进食。 戍边苦寒,吃食研究不及上京繁盛。李驰留下的三餐已足够体贴沈慈腹肚,沈慈仍费了一番功夫才吃进去已冷硬的烤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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