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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 归巢 (第5/5页)
头,也被猫尿浸透了。 谢危笑了起来。他从刀琴手里接过黄纸,轻轻放到跪地痛哭的小官夫人身边,半跪下,拆成小叠全烧了。 “夫人勿要伤心了。”谢危真诚无比,“这是谢某一点心意。”他笑得眼睛几乎咪了起来,他笑的时候很是温柔,然而他笑弯的眼睛,又容易让人想到刈麦的镰刀,是对着草芥的笑。 这家人没有想什么,他们认出是谢危了。 谢危又劝慰几句,而肖铎想到就是这个男人在小年前的那一晚挖了份坟,就觉得讽刺无比,又很是快意。他觉得很奇妙;自己都不会去做挖坟鞭尸这样的卑劣事情,谢危却做了。 谢危是为了自己才做的。 他回家后,想着要把手洗干净,还没有用热水。 肖铎轻咳一声,谢危就起身同他一道离开。两人又去城西给肖铎的父母烧纸,这儿看着有人气许多,也许因为埋的都是寻常人家,忙碌了一年,就要同死去的亲人说几句体己话。肖铎取了自己早就预备好的东西,也没敢烧华贵纸扎,只跪着小心翻火,轻声道:“弟弟的仇我没报成,人已经死了。爹爹,mama,你们要是还在下头,又得要你们给弟弟出头了。”说罢他想到母亲是个温柔又泼辣的女人,常常不用动手就能将不讲道理的人气得七窍生烟,就忍不住要笑,他以前上坟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,也从来没有笑过。“但我想你们已经不在下面了,因此我同你们说,我很喜欢先生,你们不管去哪里也不要担心我,先生不在意我跟别人不一样,先生喜欢我。” 谢危往火堆中放银元宝的动作顿了顿。 “我爱他。”谢危对着墓碑上已经有些模糊的红漆说,“我要择吉日给他下聘。” 肖铎听了忙打断说:“没有下聘……没有下聘。没有这种事,我只同先生在一起睡了,就是夫妻了。他是正经读书的人,不是戏本子里有了公主就不要糟糠的酸儒,我们睡在一起了,他就要跟我一生一世。” 说罢又怕谢危说什么不得了的话,就恭恭敬敬给爹娘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,拉着谢危走了。 马车入城,肖铎原本就逐渐散去的坏心情彻底没有了。 他问:“先生为什么要挖坟?我没有想挖。” “但你不高兴。”谢危说,“他死了,可他的罪孽没有死,他死了也要还。” 肖铎定定看着谢危,谢危也定定看着他。 到昭定司门口,肖铎忽而唤住马,两人却不下车。 谢危道:“他不能拿命还,就要用其他的东西还。其实我不信人死有报,但若是什么也不做,我心里很难过。” “先生还要怎么做呢?他妻儿无辜。” “是的,因此都要报在他身上了。” 肖铎合眼,轻叹一声。 “先生下次,不要用手了。” “唔,好的。” “先生等我一时。”肖铎轻盈跳下马车,飞奔到掌印住的小楼,他找到了存放弟弟灵位与那只玉佩的匣子,将玉佩取了出来。出门递给曹春盎,肖铎说:“拿去死当,钱丢了就是,你也不要拿,这钱很晦气。拿我这个月俸禄买些好米好rou送去城南粥厂,施舍三十日。” “怎么个由头?” “就说……给肖二爷祈福。”肖铎将匣子也放在曹春盎手里,只把弟弟的牌位贴rou放了。 曹春盎道:“干爹,这么太明显了,若是被人告去万岁爷那里,万岁爷定会怀疑。” 肖铎道:“不碍事,谁想告谁告去。大不了谢首辅把他的弹劾奏章递给万岁爷,万岁爷再找我。” 然而这两个人,对于肖铎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。 所以这份折子,必然只会被谢危当写字垫的废纸,或是被萧定非顺手拿起来当扇子。 “干爹今年哪儿过年去?”曹春盎问。 肖铎道:“要盯着谢首辅,万岁爷的意思。” 曹春盎点点头。 肖铎按着放在心口位置的灵位,只觉浑身轻松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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