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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(第2/2页)
识,而是咬着嘴唇,脸色惨淡,和韩非池的乐声抗衡。
他眼前闪过许多零碎的画面,都十分模糊,唯一清晰的场景,有一人高冠博带,端坐抚琴。
是晏琢。
他张了张口,那曲调似曾相识,不带半点杀气,却与韩非池的箫声暗暗相合,都让他昏昏沉沉,连身体都难以掌控。
“晏……”他咬了一下舌尖,勉强恢复半点清明,身体却陷入一种僵硬麻痹般的状态。他想要挣脱束缚,略一动念便是剧烈的头疼,险些走岔了真气。
韩非池神情同样严肃,完全没有方才胜券在握的慵懒闲适。
曲调一转,在场众人无不觉得心神动荡,箫声穿云,携雷霆之势,闻之令人灵台一清。沈兰摧身形一晃,抓紧手中竹笛,勉力又向前踏了一步。
而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嗡鸣,尖利刺耳。被内力送来,由远至近连响三声,打破了韩非池的曲调。两股内力相扛,与本就高亢的乐声纠缠碰撞,迸发出浪潮般的呼啸声。
沈兰摧痛苦地闷哼一声,脑中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,全身瞬间被冷汗湿透,身体一软向前跌去。
“韩师兄擅作主张,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?”
晏琢持弓立在屋檐处,方才他拉弓张弦,破去韩非池的箫声,此时依旧摆着拉弓的起手式,对着韩非池虎视眈眈。
韩非池看着跪坐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沈兰摧,箫身在掌心敲了两下。
“你再这样罔顾门规,下一回便不是这么简单了。”
晏琢轻巧地落下来,将沈兰摧抱起:“不劳费心。”
韩非池又挂上那副嘲讽的笑:“你也只有这点本事。”
晏琢被刺了一下,温和含笑八风不动,回道:“恭候大驾。”
这场战斗因为晏琢的插手不了了之。而问心曲的余威犹在,一时没人再肯上前,韩非池兴味索然,径自离去,其余人也一哄散了。
晏琢看着昏迷的沈兰摧,他方才看了很久,拿起武器的沈兰摧,又变回了他们初见时的模样。
清澈,明亮,少年意气,那双眼里闪着光,既有棋逢对手的兴奋,又有对胜利的渴望。而他又是个输的起的人,什么都能够放下,一切都是身外之物,都是他大道上的阻碍。
但他同时也必须承认,这样的沈兰摧让他心动,也止于心动。
听到韩非池曲调转变,沈兰摧似有挣脱之意,这一瞬间他的掌控欲又占了上风,强行中断了这场对峙。
还不到时候。
晏琢转了转笛子,嘴角慢慢勾起,他还没有厌倦,不到拆穿的时候。
醒来时看到晏琢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出神,直到沈兰摧走到他身边才惊觉回头。他的眉眼天生含情,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睛看着他,让人心动神摇。
“你相信我吗?”
沈兰摧点头,但同时又露出一点为何会这般的困惑,只要一去想,脑中便隐隐作痛。韩非池的幻魔问心,会让人看到最深最痛的记忆,为什么他看到了晏琢?
不是什么惨烈场景,晏琢抚着琴,很舒缓的调子,抬头向他微笑。
他揉着额角,被晏琢抱住,下巴抵在他肩头,喃喃道:“我是不是输了?”
晏琢皱眉的表情一瞬即逝,他的手搭在沈兰摧后颈轻轻捏了两下,轻声道:“没关系的,头疼吗,再躺一会吧。”
沈兰摧顺着他的力道坐下,枕在他的腿上半卧着,长歌门弟子除过习琴,多半精通各种乐器,晏琢手里便是一支玉笛。
晏琢的笛声能够安抚他的心神,过于放松的结果就是他总会在中途睡去,醒来多半已经回了床上。他也曾说过要晏琢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耗费内力,晏琢却总会对他说,因为我爱你。
沈兰摧变得温顺,沉默,尝试给晏琢一点笨拙的回应,太难了,他二十岁了,却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。
那时他也是抚着同一首曲子,为他平复刚刚解除禁制而翻涌的内息,在这之前,他用一场过于折磨的情事击溃了他的心神。
沈兰摧睡熟后晏琢拂了他的睡xue,他的凤鸣秋梧不在身边,没有趁手的琴。笛子还是玉飞声在时学的,于他而言并不能发挥全力。
不过这首曲子他吹了很多遍,沈兰摧自然也听了很多遍,叫做——
——平、沙、落、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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