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 (第1/3页)
顾清醒过来也是第二天的事了,经过他这么一番梳理,唐无锋身上热度消了下去,伤口也已经收拢,有愈合的倾向。 这些都是他跌跌撞撞跑到唐无锋面前时,白术告诉他的。 “多谢你。” 白术把药囊一丢,不满道:“师父可没教过你这样治病。” 养心决的内力虽然纯正温和,但更多作用于自身,或是作为辅助,向顾清那般不管不顾地消耗,而不修医术,实在是本末倒置。 裴元一向只教导弟子医道,他并不拘泥于形式,若是危及,做些应变之举也是该然。 但消耗自身内力乃至生机去延续病人性命,紧急之事可以为之,却不能依赖于此。先不说医道传承,便是当世绝顶高手,也经不起这般挥霍,又如何能惠及大众。 顾清摸了摸唐无锋的脉,虽然虚弱,却也算平稳,便放下了心,又去找裴元。 裴元正在讲课,顾清便坐在角落,安安静静地听着。他如今也被人叫师兄了,可他答应的心虚,在外从不提师承,经过这一遭,更觉得自己一事无成。 “知道错了?” 顾清主动替他收捡笔墨,裴元便由他,见他小心翼翼,带着几分撒娇讨好,语气也和缓了些。 “弟子知错,以后勤加修行,再不会给师父添麻烦。”他说得恳切,满脸愧疚,显然是真的这样想的。 却不想裴元只是叹了口气,既没有松口,也没有斥责,而是将手掌抚在了他的头顶。 “你需记得,师长回护弟子,本就理所当然,不必觉得亏欠,若有一日桃源不再安宁,便是弟子回护师门之日,也是理所应当。 “你遇了事,不想着来找我,也不去找师兄师姐,偏要自己以身犯险,究竟将为师放在何处呢? “景和,你明白了吗?” 他抬起手。屈起手指在顾清额头上敲了一下,顾清红着眼睛看他,好像有天大的委屈。他动了动嘴唇,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跪坐在裴元腿边,靠在他的膝盖上。 裴元的语气温和,舒缓平静,他轻轻抚着顾清的发顶,这个孩子在外吃了太多苦,整个人都瘦了一圈,这是他从鬼门关抢回来教养了十年的孩子,怎么能不心疼。 比起别的弟子,他分给顾清的心思显然要多很多,起先为了吊他一条命,后来又为了治病,调养身体,几乎每日都要过问,直到他恢复的与常人无异。 他杏林一脉,慈悲者众,却大多坎坷,难有顺遂之人。他总是教导弟子们,不可过于心软,不可为外物所扰,但一心学医的人,总是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热忱。 “对了,还有一件事要问你。”裴元从抽屉里取出一枚竹筒,正是用过的焰火,顾清看了一眼,回道:“当日情况危急,所以弟子用了杏林花令。” “我知道,廷芳已经告知我,但是他为什么会有含章的花令?” 顾清愣了一下,这枚竹筒,是当初唐无锋用来引起自己注意的东西,之后他便忘了,不想教裴元看见了。 “弟子不清楚,但是这回的事,和小谢没有关系。” “罢了,你且看着药,我自去问清楚,你啊,可不要像他,一出门就不知道回家。” 听出裴元语气中的嗔怪,顾清也有些不好意思,他走时稀里糊涂,后来种种都不受控制,连封平安信都没想起来送,实在是大大的不孝。 “含章回来了,一个人?” “还能和谁,连含章都知道回来,若不是出了事,你要野到哪里去。” “我……” 他无话可说了,从跟着唐无锋离开那天,他好像就忘记了要回来,明明走时天大的不情愿,转头就变了想法。 “我去看药。” 他心虚地溜出去,听到裴元叹气的声音,心口一紧,一股疲惫感从骨子里翻上来,坐在药炉前,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