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是柳树留不住 (第8/10页)
易有机会到了地方,总要去看一看。”陆金三两口咽下嘴里嚼了几下的圆子,还是拒绝“不必了,这一路走来都是山,看着也差不多。”这肯定不是实话的,遗光心里想起他清早看见那些牌楼民居兴致勃勃的样子,心里更不想让他留下遗憾。“其实是我要看,只不过拖着你,陆大哥帮我叫个滑竿,别嫌弃我不能陪你爬山就好。”她坐在一条宽的板凳上,穿着粗布衣裳,软语的想着借口替他考虑。陆金想起她透露小时候与父母来徽州玩耍的经历。大户人家,既然出来游山玩水,又怎么会错过当地的名胜古迹呢?他想明白了,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暖流,克制不住,埋下头,喝了口汤,才开口“爬山便是人多才有意思,你见多识广,怎么能少了你?等……”他顿了顿,隐晦的说道“等到成功以后。我们再回来,那时候,我请你爬山,可别拒绝。”拒绝两个字,吞吞吐吐,最后又一字一句咬着舌尖说出来。他像是许着一个心愿,发着可望又不及的誓言,心跳的咚咚响,低着头颅,等待宣判。“好!”那声音回复他了。他猛的抬起头,麦色的肌肤,黝黑的双目发着光一般看着眼前的少女。“到时候,我们一起爬山。”遗光笑起来,双眸明亮都看着他,轻快的声音像含着蜜,仿佛无忧无虑的少女,那样纯粹活泼。“好。”陆金觉得那颗荡起来不安分的心像是落了下去,有些失望,但觉得本来仿佛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。倒是没有太难过,反而因为这承诺又滋生起了另外一种期待。“咱们说好了。”“说好了。”七月初,两人终于双脚踏入了亳州地界。这里往西便是周口,乃是豫皖两省的交界处。一开始,因为徽州城遗光双脚受伤,陆金便明白了之前她是强撑着跟上自己的进度的。心里很是愧疚,竟然这样大意粗心。从那以后,哪怕遗光再三强调自己还能继续走,陆金坚持一日30里,铁打不动。又调整了时间,每日日出前出发,到了午间便找阴凉的地方休息,等到了日头偏西,再继续行走,天一黑就找落脚的地方。就这样,虽然走了一个多月,但遗光明显丰润了一些,更因为心情舒畅,面颊红润,已然回到了陆金在军署里初见她的美艳。便是他自己,身体也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,还由于少晒了太阳,连皮肤都白了许多,乍一看,浓黑大眼,身高腿长,西北汉子的硬朗又添了丝青年的蓬勃朝气。两个人走在路上,便是遗光蒙着面目,那健康的身姿,在一众因营养不良,大多矮小佝偻的华国普通群众中如朝露般闪亮而珍贵。他们犹然不知自己的凸出醒目,反而因为终于要进入豫地而心怀喜悦。按照原计划,进豫走洛阳,从商洛过西安,遗光心里向往古秦遗址,盘旋几日,便可以直奔延安。连日赶路,已经是累了,一进亳州城,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,陆金同遗光感叹,没想到竟然这样繁华。遗光仔细一看,发现人群都是朝着北面走,说出来后,陆金拦住个行人。才知道,今天乃是花戏楼供戏的日子。这花戏楼原叫做歌台,旧时代是一处戏台,后面供奉关公,每到集日,进香的,赶集的汇聚于此,戏班子拉台奏唱,好不热闹。正因为供奉关公,亳州又是药都,陕,豫,晋等地的药商便将这处作为联络之地,便又有了山陕会馆的别称。这次因是大药商杨广昌五十大寿,杨家特请了鲁地出名的曹州班,本地花排班梆剧,放话要唱足九天。今日开锣的乃是,便是曹州班名角小吉祥的拿手好戏。曹州班是肘鼓戏班,肘鼓又做柳琴书,起源鲁地,但因为曲调流畅活泼,节奏明快,多花腔,民初流传过来后,在皖豫等地也颇多拥蹙。更何况,这杨家听说为了做功德,决定包下花戏楼,将一楼堂厅开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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