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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九)眼前人 (第4/5页)
坐在窗前对他说,等我回来。 可他再也没有回来,琉璃城失守了。人们在城外找到了面目全非的尸体,还有他身上带着的染血的信物。 …… “琉璃城……”帝释天喃喃。 “琉璃城?”天魔有些意外。“在这里。”他用手指向两国交界处的一座城池。 “地处谷口,地形险要,城池复杂,易守难攻,这是我白手起家的地方。”他又补充。 “倘若……守将与守军亡于城外呢?”帝释天的声音有些颤抖。 天魔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。“亡于城外?怎么可能。” 他正嗤笑,却见帝释天并无与他玩笑的意思,于是略加思索继续道:“只有一种解释,城中与敌有所串通。” 帝释天用手颤抖着去触沙盘上的琉璃城。那时十天众道,琉璃城一战十分惨烈,他们的守军守将力战不敌,亡于城外,而琉璃城失守,为匪寇所占。何来如此厉害的匪寇,打得下固若金汤一个琉璃城,又敌得过战无不胜的阿修罗!他怎就那么天真地真的信了那说辞!阿修罗死后他再也没能离开过善见塔,也远离了他与阿修罗曾经的梦想。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十天众设计好的圈套罢了。 圣子有威胁,他们便将圣子困于高塔,阿修罗是他的刀,他们便不声不响地将他引入局中无情处理掉。 帝释天没法想象。他要如何去想?敌寇在前方,真正的敌人却在身后。那险要的谷里毫无退路,身后的城门无情地关上,被抛弃的孤军在城外绝望地厮杀,纵使能以一当百,可一盘死棋,杀又如何杀得尽?他的英雄啊,在那里走到了末路,他那么强,可他一人如何敌得过千万人?又如何敌得过那城墙背后的人心?他倒在地上的时候是否会抚上心口的莲花香囊,他又会不会想起在高塔上的那个吻与那句无法实现的“等我回来”? 帝释天剧烈地咳了起来,他只觉自己要呕尽半生的心血。天魔连忙去扶他后背替他顺气,将他揽进怀里问道:“怎么了?” 帝释天就在他肩头苦笑着摇头,笑了很久很久。一边笑着,一边又落泪,两个人沉默地拥抱。 天魔去吮吻他眼底的泪水,他没让他的一滴眼泪落在地上。许久许久他问:“你又在想他,对不对?” 帝释天点头。 酸楚从心头漫上来,无法掩埋。天魔闭上眼长叹一口气,道:“你看到琉璃城便想起他来,那你愿不愿意听一听我与琉璃城的故事?” 记忆总与故人相连,触碰那些事物,就永远在怀念故人。但故人已经再也不会变化,记忆却可以创造与新生。从此往后,你会记得是我带你从高楼上跃下,看到琉璃城,你会想起我的苏醒而非他的离去。 帝释天又点了点头。 “我从混沌中苏醒过来,便是在琉璃城外。城中尽是匪寇,乱作一团……”他将他抱在怀中,像母亲哄着孩子入睡般娓娓道来。那个故事并没那么好听,他也并不是个适合讲故事的人,但是帝释天认真地听着,安静地听着,从他觉醒自己的力量,到他收服了如今的部将,从他夺了琉璃城,到他叱咤整个鬼域。 帝释天,我很自私,我一直很自私。我并不会安慰别人,我也永远不会变成你喜欢的思念的阿修罗的样子,我只会悄悄占有你的记忆你的点滴,将你生命中的每一个触景生情都烙上我的印记。 “我攻上城墙之时,那城墙上百无一用的匪寇还沉浸在美酒之中,梦里嗦着指头说醉话呢。” “说的什么?” “你这红烧翅膀怎么没味儿?” 帝释天终于笑了出来。他伸出双臂去搂他的脖颈,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他的唇上,这是一个潮湿的冰凉的吻,千言万语,抱歉与谢谢,所谓交集与纠缠,都没有说出口,可是又好像这一次两个人都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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