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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古木新花年年发、参陆 (第6/6页)

心口与之合而为一。

    这么做太过亲密,对合籍双修的道侣也有点多此一举,不过他们只是想这么做,我中有你,你中有我。

    曲永韶似有所感的说:「修仙问道者,都是有一点不甘心,师于自然、求道于三界的同时又逆天而为。但我和你似乎没什么矛盾,生来就会邂逅、会相识相恋,像日月星辰的运转一样自然。」

    丁寒墨和他心有灵犀,一句接一句的说:「道何在?在本心。」

    曲永韶笑应:「本心为何?」

    「在自己如何照见世间眾生,世间眾生也将如何看待自己。」

    「寒墨,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炼丹的天才,炼丹除了熟知药材特性,其实和其他修真者所求是殊途同归,你知道最难的是什么?」

    丁寒墨说:「世间最难,就是简单。」

    「是啊,简单。像我小时候天天提着竹篮,带着你,也没想别的,只盼着尽快见到你而已。然后你出世了,我也只是想着,能和你在一起,快快乐乐的,做什么都好。我好像有点记起那个梦了,梦里我是一株兰草,在你命里……」

    「嗯?」

    曲永韶有些戏謔道:「在你命里花开花落。」

    他们俩后来离开原本的居所,选了较远的一座山修炼,其实是不想让亲友们担心。丁寒墨一直压制修为,不去突破境界,他们也渐渐少和亲友们联系,后来还哄着亲友们飞升去其他大世界。这世界最后只剩下他们俩,还有逢新这个似乎长不大的剑灵一起相依为命,直到千馀年后,丁寒墨与曲永韶迎来天人五衰。

    那年冬季格外寒冷,不过很快就要到春季。他们一家三口回到丁家,虚弱躺在床上相拥,逢新小娃守在床边面无表情看他们。

    一日之内,曲永韶迅速变成了满头白发,丁寒墨的黑长发也变得灰白,他们听着彼此微弱的气息,很轻的笑了。丁寒墨抚摸曲永韶脸颊,曲永韶喊逢新说:「新儿,记着我之前讲的,我们走了以后,你就去常月庵,或是以前你姑姑、叔叔去过的地方交朋友,自己在这岛上会寂寞吧。」

    逢新说:「不寂寞,有龟爷爷跟我讲话。」

    「傻孩子。多到别处看一看啊,也带你的龟爷爷一起。」

    「新儿不傻。永韶爹爹傻。」

    曲永韶轻哼:「不跟你废口舌。寒墨,你看那小子,老顶嘴。」

    「我哄你。」丁寒墨轻吻他眉心,又亲了下鼻樑,深深望着怀里人说:「不用担心,一会儿若我先走,我等你来。若你先走,儘管走吧,我会找到你。」

    「好啊。寒墨,我不怕的,天道有情,故生生不息,你记着从前我刚恢復记忆的那个梦么?我愿……在你命中……花开,花落,我会盼望着你,盼着你……」

    逢新看两个爹爹的身影都化作闪烁光亮的霜雪消逝了,他立刻变出寒墨爹爹给的那枝笔,也是他以前住过的笔,然后跑去找了一张纸作画,寒墨爹爹曾夸他画得很好,他画了两个爹爹年轻时坐在花田里对他笑的样子,一整天对着那张画发呆。

    一隻黑兔从屋外跳进来,到逢新脚边蹭了蹭,逢新抱起黑兔说:「我画得很像吧?不过,这枝笔可能坏了,画出来的东西都没有变成真的。」逢新脸上不自觉露出悵惘的表情。他其实明白能画物成真的不是这枝笔,是丁寒墨。

    春天到来,一个小娃作男童打扮,提着小竹篮回到神洲,篮子里是他的所有家当,冬眠后还没睡醒的宝峦龟爷爷,还有两个爹爹替他写的几封拜帖,以及一枝黑桿白毫,看起来很普通的笔。他找到了叙道堂想买消息,被一位客人撞倒坐在地上,身后冒出一隻小手要拉他起来,他回头看,小手的主人是个和他差不多小的男童。

    那男童说:「走路当心,摔傻了?」

    小娃摇头回嘴:「你才傻呢。」

    男童毫无慍色,面无表情问:「你也是剑灵?」

    小娃点头:「我叫逢新。你也是?」

    「我叫华星,最近才出世的,主人把血都餵了我就死了。我不喜欢那地方,想随处走走。你去哪里?」

    「去常月庵,你知道怎么去么?」

    「不知道。我跟你走吧?我无聊。」

    逢新想起永韶爹爹让他多交朋友,他点头答应:「也行。不过不可胡乱杀生,爹爹们说了,不能滥杀无辜。」

    「好吧。」华星又朝小娃伸手,两个孩子走进叙道堂问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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