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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袭人。 宋潜机终于想起对方被封了灵力,此刻一如凡胎,浑身上下更是只有薄得不能再薄的黑衣。 没被冻晕是子夜文殊意志坚定,没被吹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。 毕竟这世上真正的正经人不多了。 思及此处,宋潜机不由叹息。 其中靠谱的更少! 在一众不是傻就是憨的修士里,子夜文殊简直就如一朵清水出芙蓉的白莲花,招摇而不傲慢,冷硬却不做作,便显得格外清新脱俗,芳香怡人。 最关键的是,只要选对方式方法,某种意义上,对方十分好“欺负”。 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哭鼻子。 只要一想起当年华微山上,一群人排着队跑来找他哭,何青青哭,孟河泽哭,纪辰哭,骊英哭,直哭得发蔫了土豆花,哭弯了菜苗,宋潜机都还心有余悸。 但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,他却从没见过子夜文殊哭,更不觉得对方会哭。 也不知道如果高高在上的神像哭起来,又将是个什么样子? 宋潜机一面撑起护罩荡开风雪,一面催动灵力,小心翼翼绕开那些能让对方挣脱束缚的经脉,帮他调理滞涩的气血。 子夜文殊已经冻得青白的脸,rou眼可见开始有了暖色。 “唉。”宋潜机突然一声长叹。 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,你要冻得受不了了呢?” 凛冽的冬风已被拦在护罩之外,可护罩内,他的眼睛却清亮如寒雪。 除却脸上的一层薄红,还有满身幽淡的酒香,任谁站到这里,大抵都认不出,这竟是个能做出擅闯青崖强抢院监此等狂事的醉鬼。 从前世起就是这样,若论修真界谁最不可貌相,那宋潜机必然榜上有名,并且名列前茅。 谁让他皮肤白皙,天生便是一副俊俏模样,立在眼前,既不像百战不死的化神大能,也不像是会天天流连于田间地头,不望仙途,却一门心思只想种菜的修士。 而现下宋潜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子夜文殊,看着他眼睫眉梢的薄雪随着体温回暖化作冰水,又看到几滴液珠要落不落地挂在对方又长又密的睫毛上。只待子夜文殊一眨眼,那液珠便滚进了他眼眶里。在宋潜机看来,就像是连中了火蟾的炎毒都一声不吭的青崖院监,突然却被这小小的冰水珠给冻哭了一样! 上辈子血河谷朝夕相处一个月,两世加起来,宋潜机从没见过子夜文殊这副模样。 因为哪怕是在最狼狈的时刻,子夜文殊都一直是端庄的,一丝不苟的。 眼泪与子夜文殊之间的距离,似乎比宋潜机逃过的路还要长,要远。 娇滴滴的美人落泪,美虽美矣,却稀松平常。 但一块最冷硬不过的坚冰落泪,却是难能可贵,值得驻足细观的。 可惜那滴水珠很快就干透了。 宋潜机踩着雪,抱着子夜文殊,就这么慢慢地往前走。 地白风色寒,云重雪霏霏。 可纵使外边天冷地冻,护罩里却仍是酒香宜人,和煦如春,宋潜机是暖的,子夜文殊也是暖的。 他们又要到哪里去呢? 这样的寒夜,这样的大雪,只有修士才会在外边随意走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