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旧文补档】nymphaea mexicana(全) (第3/6页)
欢看,这样能让她高兴点。” 他还说:“对不起,但你该听话一点,这样可以少挨点打。” 我记得他是高中部学生会主席,不少女生偷偷喜欢他。 据说他家世优渥——如今看来果真不假。他是那女人的儿子,身上大概流着同样的血。 我一句话也没说,那天全是他一个人在絮絮叨叨: “......别害怕,她不常来这里,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。” “听说她和你父亲要结婚了,那么以后我们就是...兄妹,名义上的。” “她很少把男人或者女人带回来,我是第一个,你父亲是第二个,你是第三个。” “......别这么看我,很惊讶么?她不是我亲生母亲。” “我叫李树。以后你也会改姓,改成李。听说你叫全洳?将来会变成李洳。” “对,她恶癖很多,以后还会…像这样也说不定。表演给她看......” “学校那边给你请了假,放心休息就好。要走了吗?我送你。” 李树这个人,温驯但不忠诚。 他看上去像那女人的看门狗,但满身反骨,假如哪天他将那女人杀死,我也不会感到惊讶。 那天他将我送回家,在我进门时轻轻说了声“再见”。 我并不是很想与他再见。 - (4) 那天回家之后,我照例自慰。 我讨厌身体被别人碰触。肮脏体液流满全身。 自己给予自己的快感是灵与rou的共振,手指与yindao融为一体,卑劣坦诚的感情无可躲避,比面对他人赤裸的目光更加令人羞愧——目光尚且可以躲避,自我审判的谵语却无处可逃。 你是长有两脚的忘恩负义的动物。 你轻视你父亲吗? 你嫌恶他出卖rou体,你嫌恶他贪慕财权,你嫌恶他不像其他孩子的父亲一样拿得出手—— 可你吸着他的血长大。 你见过挤在小吃摊旁,搬着塑料凳写作业的孩子,依偎在母亲油腻的围裙下,依偎在油烟和嘈杂人群之下。 而你躺在这里,还有一间画室。 这些就是你父亲在床上与女人——兴许还有男人——滚来的。用你最嫌恶的方式。你在闲暇时候思考超人思想与纳粹思想的继承关系,你隔着落地窗看雨而不是流离失所,这些就是你不太干净的、永远没机会牵着孩子的手在公园晒太阳的父亲为你准备的。 你轻视所有人吗? 你认为。他们陷入愤世嫉俗的情绪,在谩骂与对同胞的侮辱中达到精神高潮,又因人造商业思想的泡沫成品而抱成一团。你感到无聊枯燥,你愿意离群索居。你喜爱孤独?不是。没有人天性喜爱孤独,孤独是人类的绝症。从石器时代起,人类就在努力抗争这一点。你不过是没有遇到知己。 知己,知己,知者莫过己。 我不想再动一下,我知道我已经躺了三天。 也许是五天。 体液已经在身上干涸,散发难闻的味道,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。 (5) 那天是我十四岁生日,我在烧得半死的时候睁开眼,窗外即将大亮,床头灯昏黄黯淡。 枕头上多了个人,形貌与我肖似,睁着眼睛淡漠地看着我。 是个少年。 他说他与我同龄。 他说他与我同名。 他说:“凡是能够在私人或者公共事务中行事合乎理性的人,必定已经认识到了善的理念。” 他说:“宇宙的本质是虚空,你应该也会这么想。” (6) 他说:“你好脏。” 他抓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浴室,冷的水浇下来,浇在病态的异常燥热的身体上。我猛然打了个哆嗦,透过水流费力地睁眼看他,我想:他是谁? 对于“他是谁”这个问题,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一个很好的解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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