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江湖】飘摇一念（1） (第3/4页)

情郎。江淮名妓寄情薛涛笺，满纸情思赴万重山水，跨叠嶂栏桥，累死七匹快驹，一纸桃红薄书终于递到大师兄手上；大师兄却恁不解风情，只抱拳对驿使道：“请回，在下多谢姑娘厚爱。”

    如此可见这位义薄云天的少年英雄多么死板。

    对外人这副德行，对自己人也是一样。练剑时稍有不慎，鞭子便一下不落打在身上；宗规在上，大师兄半点不留情面。同宗师兄弟见游霜挨打颇有些幸灾乐祸——多少弟子眼馋捉星真人弟子的位置，亦不解捉星长老怎么就瞧上这么个草包丫头——还是个哑巴。

    虽口口声声其乃“奇才”——可大伙儿可是眼睁睁看着的，这“奇才”修习五年，拿着上好的破云剑，受着长老亲自的教导，甚至受着大师兄整日的督促，仍像山脚酒馆老板娘骂她那木讷的儿子一样——“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”！

    岂止是打不出一个屁！

    整整五年，竟连聚气都学不会，就好比开蒙五年，仍不会写八字！

    于是总有尖酸弟子在旁刻意同人喧嚷道：“……背后有人推罢了。咱们眼瞧着废铁一块，还能彀说是什么‘百年难遇之奇才’，天下哪有奇才是不会使剑气的？”

    这话若是令大师兄听了去，许还正颜斥一通；大师兄若是不在，弟子们便皆哈哈笑过，心底暗暗赞道：“这话尖酸刺耳，我却也这样想。捉星长老大约是年迈糊涂，怎么收下这样一位草包弟子！”

    游霜不能说话，往往避开众弟子往叹息坡后头练剑去，心底不胜烦忧。既想着快些长进，好下山去给家人报仇；又被同宗弟子言语所扰，心下更乱，愈加无法专心。

    这日她照例起早去给师父请安，师父却闭门不见，侍门童子说长老今日闭门修炼，请姑娘仍往剑场练剑去。说罢欲言又止，终究将小拂尘往臂弯一搭，敛眉低头，不再言语了。

    游霜去了剑场，不少人眼风似往她这边扫来，人群中切切查查的；终于有位胆子大的扬声问道：“游师妹，大师兄被逐出师门去了，你可知不知情？”

    游霜今日未见大师兄身影，但他昨晚还叮嘱自己万万不可再偷酒喝，因此她只当弟子此番是在打趣。大师兄可是溪山年轻弟子的门面，怎能被逐出门去？

    不料另一位颇有威严的师姐正色道：“专心练你的剑！若真上心此事，到铁鹤堂去问长老便是，在这乱嚼什么舌根！”

    游霜心里一惊，想起大师兄昨夜确有些神情落寞，在小院里练剑至深夜，近乎整夜未眠。

    不过一夜之间，究竟出了什么事？

    她哪里还练得下剑，当下转身往又往铁鹤堂奔去。

    途径竹林时，隐约听得阵阵箫声，游霜一心牵挂大师兄之事，因此并未在意。待到堂前，门仍紧闭着，童子低低做了一礼，师父仍是不肯见人。

    游霜缓了口气，扑通跪在堂前，童子明目微启，心底暗暗叹息一声，缓缓退回门里，木雕大门悄无声息闭合，再没动静了。

    今天日头不大，游霜只跪得腿僵，不知过了几个时辰，忽听得身后有一步一步的踏地声。来人轻功甚好，如不凝神竟察觉不得。能踏得铁鹤堂前的只寥寥数人，游霜再清楚不过了——此人声息却甚是陌生，难道是来犯者？

    游霜忽地跃起身，拔剑避在门边，却见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正拾级而来。少年姿容不俗，气质出尘，身着藏蓝束腰长袍，外罩玄色翻领雀翎大氅，暖节气里却穿得有如寒冬腊月，难道冰肌玉骨？他的剑不像宗内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