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 (第1/3页)
“……什么人!” 幽暗的净室内悄无声息,只有角落里几盏铸成一簇的莲花灯盏里幽曳的烛影不时晃动,将微弱昏暗的灯影轻轻摇曳,幽暗的光线只隐约映照出一点事物的轮廓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,那黄铜铸就的莲瓣虽然精巧,用的久了,却也早已被烟火炙烤得失去了橙黄的光泽,床上斜依的人却猛然睁开了眼,低声喝问。 一室寂然,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见,可是他感觉到,屋子里光线无法企及的黑暗中多了一个人。 这一声低喝并不响亮,仿佛压着嗓子一般,似是这幽静密闭的空间让人也不敢高声,只是无人作答,床上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,锐利的视线盯着前方,黑暗里渐渐显露出幽魅一般的人影,那人从黑暗中走来,无声无息,不紧不慢,径直走到床前,仿佛根本没听到那声问话,丝毫没阻了他的动作。 来人一身黑衣,仿佛从这黑暗之中生出来一般,连身形轮廓也与那黑暗融为一体,床上的人默然地看着那人影一步步靠近,直到在床头抱臂站定,这么近的距离使人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对上那黑暗中俯视的视线,那双如夜般幽暗的眸子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亮,却偶尔会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,如血般猩红。 “你来杀我?”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方才开口,声音依旧很低,如此险恶的问句,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淡漠,仿佛是事不关己的随口一问。 “弟子怎敢,”那个不请自来不发一言的来客也终于开了口,话语里是同样的淡漠,丝毫听不出不敢的意思,他又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,“还不到时候。” “那就滚!”床上人说话的音调始终不高,只是语气终于冷硬起来,终是对着这不速之客流露出一丝极不欢迎的怒意。 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,可是来人的视力实在是好,床上人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。那不过是张再简陋不过的石床,设置的青布床幔并没有放下来,床上有些简单被褥,不过并未盖在床上那人身上,那人斜倚在床头,未着外袍,褪了鞋袜,一身宽袍大袖的雪白衣裳层层叠叠委在床上,并不十分齐整,袖口衣角有些斑驳脏污的泥迹,仿佛一朵焉了的白茶花落在了灰堆里。束发的玉冠已是有些松散却未曾去下,使得那一头素来一丝不苟的如雪白发略显凌乱,从耳畔垂落胸口的一束,蜿蜒着顺着床沿垂落下来,悬在半空,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那张脸,在这样昏暗的光线里,依然掩不住那苍白的颜色,好似比他的衣服、头发还要白上几分,在黑暗中反倒显得醒目,仿佛一张白得透明的薄纸,淡色的瞳,毫无血色的唇,那张脸上唯一的色彩竟是嘴角一丝暗淡的血迹,实在是狼狈不堪。 这样一个爱洁成癖的人为什么不将那道血迹擦去呢?这样由着那黏腻的印记附着在皮肤之上不会不舒服么? 因为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 “哼……” 一声轻哼,仿佛冷笑,“弟子特来伺候师尊。”来人说着话,已然弯下腰,伸出双臂,不顾那睁大的双瞳里的惊怒,就托住床上人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。 “哈……!”一声粗重而痛苦的喘息,随着来人直起身躯而xiele出来,果然没有丝毫的抗拒,床上人身躯腾空,无力支撑的头骤然向后垂落,白发零落如云瀑流泻,发尾在粗石地面上落了一地,外侧的手臂滑落下来,随着落下的力道轻轻晃了一晃,仿佛断掉了一般,铁一般的小臂架住那白衣人的膝弯,使他整个人挂在来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