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叔_第六章(1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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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六章(1) (第3/3页)



    云毓道:「不会是王爷祖上留的什么藏宝图或秘辛之类吧。」走到墙边举起灯笼看,蒙着灰的字依稀尚可辨认。

    墙上刻着两段字。

    第一段字跡秀逸,写的是「山长水远方外自有天」,应该是出自我那位曾外祖或舅公之手。

    另一段字矫健崢嶸,「用此室之后人,当自省,自惭,自勉」。一望即知是本王的爹先怀王的笔跡。

    我伸手推动石室正中的石桌,山长水远那行字处的一块墙壁缓缓转动,显出一扇门的模样,露出一条缝隙。

    云毓与我一同走到石门外,眼前又是一条甬道。我推上石门,向云毓道:「这下想走回头路也不成了。地道的门,除了水榭中的那个口,都只能单向开。」

    甬道尽头,是一道台阶,蜿蜒向上。

    台阶最上,又有一室,我扳动机关,推开石壁上的暗门,踏出门外,石门在身后轰隆隆地合了,扑棱棱头顶一阵拍打的翅膀的声音,像蝙蝠和某种大蛾子。

    前方隐约有朦胧的月光。

    这里是挨着京城边的小山半山壁的一处山洞,我拉着云毓的衣袖出了山洞,天还没亮,灯笼的火光引得一群飞虫蛾子聚成一团,出洞口后,云毓即刻熄了灯笼。

    我带着他贴着山壁沿着小路走,趁着月光,隐约可以看见道儿,转过了这面山壁,小道蜿蜒直上,路窄而且陡峭,既要小心落步,又不能太慢。行得高了,回首往京城方向望,只见半边天隐约都是火红的光。

    京城中不知情势如何了,皇上有无将云棠与王勤等乱党收拾乾净,有没有已派了兵追查云毓。府中的人只知道我带着云毓去了内院,但有几个侍从盯着云毓带着的人,他们应该都不知道我领云毓到了水榭,即使猜想怀王府中有暗道,也要找一阵子。

    不晓得宗王是否已向啟赭稟告本王之事,我带着云毓跑了,他恐怕也不好解释。

    我是卧底的事,只有宗王知道。

    我手中无权,难以与云棠王勤谋谈,只能借助外力。

    可此事第一不能让啟赭知道,宫中耳目太多,多多少少会露出风声。我只得去找宗王。

    我爹的旧部们哪一个都看不上我,觉得我丢尽了「怀王」这两字的脸面。我说反叛乱他们也不会信,但他们还会给宗王三分面子,宗王彻查叛乱,他们一定相信。

    明里由宗王出面,与皇上和清流们共商惩治内患,暗中实际在做的,却是本王。

    尤其借两万驃骑军时,我又走了一回险。

    程柏和李简都死心塌地效忠皇上,两万驃骑军除了啟赭,无人可调动,可我又需拿这两万兵去引诱云棠王勤。无奈,我只得向宗王道,你去稟报皇上,就说怀王想造反,意欲拿府中的兵马符找程柏和李简,请皇上命程柏和李简暂且将计就计。

    原本,只要我在逼宫之时临阵倒戈,清白自现,可如今为保云毓只好暂不管那么许多了。

    小路的尽头是山顶,山顶上有座草屋。

    我推开草屋的门,摸索着从正对门的床下拖出一隻木箱,向云毓道:「这里有一些衣履物品,从山道下山,道边有可以买马的地方。」

    云毓声音冷静地道:「何处有人接应?」

    我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,放到云毓手中,「按照这张纸上的路线走,官兵应该很难追到。这张图,你收着吧。「

    云毓折起图,收进怀中。

    我又拿出一块玉佩,也塞给他,「到了徐州,方才有接应的地方。去袁家巷找袁三酒铺。只有拿出这块玉牌,才能顺利去西南边的那个地方。」

    云毓将玉佩也收了。

    我道:「你先换衣裳,我出去望风。」

    我出了草屋,站到山崖边,东边天空已隐约泛蓝,天快亮了。

    我在思忖,究竟和云毓一道走,还是留下。

    我是卧底一事,云毓早晚得知道。他知道了之后将会如何,我一直不愿去想。

    我只想我活着一日,就保他一日平安,任他之后恨我也罢,想杀我也罢。

    忠臣,我已经做过了。皇位,是啟赭的,天下也是啟赭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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