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 (第1/4页)
阿布勒一路疾驰到金水,找到接引的同门交接了密信,同门惊呼他身上怎么这么多伤,他只能简短解释密信已被天策府的人盯上,叮嘱同门一路小心,自己帮他断后,就打马往回赶。他心急如焚,那两个天策一看就是天策府的精锐,钩钤一个擅远程的杀手,要拖住两人,谈何容易。他急得额上冷汗频出,身上的伤口一直迸裂着也顾不得,一直奔至先前遇袭的地方。 天色已大亮,这片地方空无一人,然而倒伏的野草和被兵器削下震落的树枝都表明了这里有一场混战。 阿布勒下马,沙地上的痕迹凌乱不堪,马蹄印和散落的箭支到处都是。他屏住呼吸判断痕迹的走向,蓦得心里揪紧。 地上有血,一直向树林里蔓延而去。 他正要回身上马沿着痕迹追去,余光忽然瞥到地上一点反光。 他顿了一下,走过去捡起来,那是一个做工极精巧的红宝石坠子,小小的,看着像孩童佩戴的。 温润的宝石在朝阳下透着一汪柔和的深红,阿布勒看着它,呼吸骤然急促起来,脑袋嗡嗡作响,一些转鹭灯似的画面在眼前轰然涌现。 他看到自己举着糖葫芦走在繁华的扬州街头,好奇地四处张望,忽然街角暗处一个乞讨的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,那少年很瘦很白,支着腿懒散地坐在阴影里,面前的碗里空空的,看到自己在看他,歪头朝他笑了笑。 他被吸引了,不由自主走到他面前。 ——你这么好看,为什么还在要饭呢? 少年愣了愣,随即狡黠地笑了。 ——小兄弟要可怜一下我吗? 他一手举着糖葫芦,一手在身上摸了摸。他只有十二岁,身上没什么钱财,摸了半天,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红宝石吊坠,轻轻放在少年面前的碗里。 ——我只有这个,给你。 少年低头拿起那个坠子,放在手里摩挲。 ——你真的要给我吗? 他点点头,把手里的糖葫芦也递到他面前。 ——这个也给你。 少年看了他半天,笑了,伸手轻巧取下最上面那一颗。 ——我只要这颗就可以了,谢谢你。 师父远远喊他了,他又恋恋不舍看了几眼少年,才着急转身跑走。 这件小事他本转瞬就忘记了。这一忘就是许多年。可他现在想起来了,刚跑出街角,他就遇到了在街上冲撞的马车。 是那个少年救了他。他被吓到了,回去就发起了烧,大病一场,也不知道那少年后来怎样了。 而这枚坠子穿越了十余年的时光,又重新被他握在了手心,几乎被攥出裂纹。 他记起了那少年灿若星子的眼睛,和微笑时嘴角边两个小小的酒窝。 那是钱小棠的脸。 阿布勒在树林深处找到了钩钤。 两个天策死在一边,唐门的杀手靠坐在一棵大树边,低头抱着千机匣,睡着了似的。阿布勒的心几乎跳出腔子,连滚带爬下马,跌跌撞撞向他奔去。 他从未觉得十几步的路有这么远,明明是一个蹑云逐月就可以到达的地方,他像走了一个夜晚那么漫长。 钩钤身上的伤比他还要重,衣服几乎被长枪划烂,外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