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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宴仙坛中心】于笼中(中) (第10/11页)
然是叔叔...我哪里又多出一个哥哥呀...” “当真?” “说没有就是没有,不存在的人我要怎么承认啦!” 她果然如我所愿,格外懵懂。 “小伊!” 季儿夫人孤身立在廊下,神色复杂,不知看了多久。 “...鹄羹在找你。” 少女如遇大赦,风似地逃跑了,只留下笑意勉强的母亲。 我打量她的模样,时光荏苒,与初见时有许多不同,飒爽的侠女做了母亲,英气的眉眼带上柔情,可本质还是没变。秉持自我的人,外表无论变成什么样,都还是他自己,模仿不来,夺取不了。 我不动声色,别开眼眸,仿佛被她身上的光彩刺伤。 “住在空桑不好吗?我还想多留你几年。” 季儿夫人在女儿的位置坐下,好像刚才并未发生什么,她如往常那样笑吟吟地,用湿帕子轻柔拂过我的脸颊。冷得很,碰到皮肤时,脊背上的皮肤都绷紧了,如同一层掩盖缓缓撕开。 “呀,怎么,弄疼你了?” 我弯了眼角,在她指掌中小幅度摇头,鼻尖搔刮掌心,她低眉浅笑,目光如绸,手中帕子也是细软的丝绸,角上绣了两只小蝉,红艳可爱——同样的东西,她的女儿身上也有一方。遗落世交隐居的小园,父亲借着赏花的名义频繁来访,可庭中新栽的梅花分明才抽条。 “你也长大了,我记得第一次见你,才这么小。” 她将往事娓娓道来,细节详尽得好像一场刚刚编纂的故事,似乎竭力要让我想起。 可惜了,从前,从前,我咀嚼着那点惨淡的回忆,并不记得有什么值得她如此记挂。安静到心跳都能回声的宫殿中,长夜寂寂,只见整树凋落的残花,月亮照着石缝里一痕青,除此之外,只有风雪折梅而已。 “我不记得了。” “这样么...罢了。” 她叹息一声,只好再无别叙。 季儿是个比许多人想象中聪慧的女人,眼中豁然沉定,有看破一切的悲悯,她高尚的智慧又很快地将这份同情,转化成一种貌似天真的言行,把暴露在外的伤口寸寸遮盖。 祛疤的药材气味浅淡,夫人用簪子挑起一星,敷上刺伤的痕迹,那么自然,那么像一位母亲。可欲盖弥彰,伤痕总是越掩饰,越鲜明。 她请我去折一枝白梅,我领命,才下地,鞋尖却不慎踢翻什么——又是一只银碗,素白含光,藏在廊下,半被霜雪埋,非仔细辨别不能认出。 “怎么了?” “只是踩到了盛雪的碗,不要紧的。” 满盛霜雪,差分难辨,色泽如此相似,怎么也不该放到这里。我敛衣屈膝,伸手到雪地里摸索,试图把它从灿白反光中寻找出来。 季儿缓缓开口: “...是很相似,可你...真的找不出,分不清吗?” 我一怔,原来今日,是在这里等我。 庭中雪地未有人涉足,似一副画纸洁白无垢,我的黑发养得很长很长了,和氅衣一同逶迤,漆黑地曳出纸外。我不敢抬头,生怕脸上阴暗的神色污了她的眼眸。 无中有,有中无,色相皆空,一副皮囊似真,内里终究不同。 类之弗齐,混则知处,这样浅显的道理。 “你真的不知道吗...” 我无言以对,转过身去装聋作哑折一枝花,学着曾经所见那样狠狠折断它最清傲端正的骨。 白梅娇柔地抖落一片雪,在掌心慢慢死去了,水液无痕,而白银冷硬不改,世上唯死者才是永生。 “你...” 她迟迟等不到回应,容色微变,指尖把掌心紧紧掐红了,暗怕故人再次行将踏错。 “...季儿” 被逼无奈。 时隔多年,我再一次这样叫她,心思已不是从前那般:“不...季阿姨。” “......!” 季儿的眼圈一瞬红了,以为眼前的少年短暂地找回自我。 可是—— “我看着不像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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