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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话不投机 (第3/5页)

日实在……忍他不住,冒犯了相父,相父莫要怪罪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想,你们父子二人虽说在容貌上半点也不像,但是确确实实是亲生父子的。他犹记得刘备当年长臂一揽,将他抱在怀里道:“备爱慕军师久矣。只苦于兵微将寡,唯恐害了军师前程。如今赤壁已过,正应如军师所言进取荆州,军师觉得这样可好?”说着便循着怀里头的美人浅浅亲吻。诸葛亮不懂进取荆州和吻他有什么必然的联系,如今也不懂刘禅这所谓的爱慕从何而来,忍了许久又为何今日不忍了,明知是冒犯却又偏要在先帝灵前……这里是灵堂!

    恍惚间诸葛亮才反应过来,他狠狠推开刘禅,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被揉乱的衣襟,冷冽严肃道:“今日之事,臣虽死不敢记,陛下切不可复行此事。”

    刘禅一个没注意,被他挣脱开来,本就在懊恼当中,闻言也不撒娇弄痴了,只是一味冷笑道:“发生过的事情,相父说没有便没有了么?朕虽死不忘相父方才风情!”

    诸葛亮略有一分薄怒,若这里是任何一个地方,他都有兴致与小皇帝好好论上一番,只可惜这里是先帝灵前,不论做什么,说什么,除却守灵以外,都是对先帝的冒犯。心中有股无名之火,诸葛亮声音也冷上了几分:“陛下慎言,陛下万金之躯,岂能言死,如此臣虽万死不赎己罪!”

    先生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,像是一轮月亮——这可不是天子想出来的,他幼年时在荆州长大,军营里的士兵,街头巷尾的姑娘们都是这么说,军师生得霞姿月韵,仪表不凡,待人接物自有风骨,无瑕宝玉不过如是,正因如此,便添了几分难以靠近的距离,他是高悬空中的孤月,星星溶在薄薄的云层里看不清晰,唯独那晶莹蟾宫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刘禅愣了愣,他第一次被诸葛亮用如此生硬的语气给堵回来,不由有些惴惴不安,眼眸不由自主地偏向一边,小声道:“相父何以言死……朕……朕……”诸葛亮倒是松了一口气,这孩子还是他一手带大的公子,于是放缓了语气,轻声劝慰:“方才种种,陛下还是忘记得好。”

    刘禅心有不甘,却又不敢再惹这人生气,只是小声嘟囔:“相父方才的模样……真是像极了霍光……”

    诸葛亮:“……”他耳朵灵便得很,对于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,向来是忍了再忍但是始终忍不下去的,于是端方君子的丞相凉凉地道:“陛下说笑了,陛下不肖昭宣,臣何以比霍光邪。”

    刘禅圆溜溜的杏眼眨了眨,像是意识到他相父消气了,又不知悔改地拉着诸葛亮的手,笑眯眯地露出梨涡:“禅不自比昭宣,并非不敢,而是不喜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看着自己的手腕,认命一般地叹了口气,道:“宣帝中兴汉室,其功至伟,陛下为何不喜。”

    刘禅仔仔细细盯着他,仿佛要将他永远刻在自己心中一样,紧紧攥住了他的手:“宣帝对霍光不好,朕断不如此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,诸葛亮不由想到,他还太稚嫩了,他出生过晚,早年间刘备所经历的颠沛流离他并未尝过,有了记忆以后在富饶广博的荆州成长,尔后进入益州一直留守妩媚锦官,过早的封他为太子,早已伏诛而全无威胁的长兄,和两个……庶出的年幼弟弟,比起他的父亲,这孩子几乎未受过一丝一毫的苦楚——假如背书习武不算在内的话。

    刘禅心下惴惴地等了半天,也没等到诸葛亮的回答,不由失落又失望。见诸葛亮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,年轻的君主更是难堪。他将血淋淋的guntang的心剖开,双手承着满满的心意,奉上给心中之人,而那人却意兴阑珊。

    鬼使神差,刘禅问道:“相父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诸葛亮难得出神,只是浅淡地道了一句: “先帝。”与陛下。

    只可惜刘禅没有来得及听完这句话。

    年轻的君主固执而又幼稚地意识到,假如他不能将父皇从诸葛亮心中抹去,他将永远得不到心上之人的回应。

    父皇,您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活着的是我,刘公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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