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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撒沙】上山或无尽的谈话 (第3/4页)
继续下去,“你要这份光荣吗,教皇厅里的光荣?” “我们不要被剥皮的老虎的光荣。” “‘我们’……” “我们要猎人的权力。”“权力”是个引人狂乱的词。然而撒加周身没有半分狂气。他很是温柔——这是沙加第一次见他这样温柔——弯一弯嘴角,“到时,他不需要再躲在阴影里抽他也不喜欢的烟。” 谈生杀时的狂气与谈权力时的温存,哪一面才是撒加?在虚构里,迷雾愈重,沙加的发问也无法帮助他驱散那些蓝色的迷雾了。他缓缓伸出手,像是想轻抚撒加的头发。将触未触之际,撒加错身,一垂眸,“好了,故事讲完。” “如果我当作真话呢?”沙加急得握拳,倾身向前,几乎是进攻姿态。 “我怎么会呢?”撒加起身,仍是低垂着眼眸,“我们的一切归属于神,光荣、权力,都不会占为己有。” 他是想作虔敬姿态吗?沙加也不确定——他迅速地眨了眨眼睛。待生死,虔敬或者轻浮是否都不对,沙加也只能不断地、不断地提问。 沙加告辞离去,出门时正与加隆擦肩而过。这对兄弟在人前鲜少亲近,独处时,加隆先牢牢握住兄长的手。或许对他们而言,生死是流淌着的情意。 由于常年紧闭双眼,沙加有些旁人没有的怪异感触。他偶尔会感到人和面具难以区分。 “即使那是地上最崇高的,圣域教皇的面具吗?”在双鱼宫与教皇厅之间的玫瑰园,戴黄金面具的人向沙加提问。 “你比任何人更清楚答案。”无可避免的,最初沙加也感到愤怒,最最正当的愤怒。他的怒音尤显得清圣,“那些都是难逃的,撒加。” “在你所熟悉的语境里,‘那些’,应该称作报应或者制裁呢?” 当撒加开始玩弄词汇的时候,沙加就知道自己又被卷进一个新的故事,一场新的虚构。他有再强横不过的拳脚 却无从抵抗言语的力量。 第三个故事是关于正义的制裁的故事,发生在玫瑰园里。 “阿布罗狄同我谈起过,玫瑰的养护。”撒加谈玫瑰时不看玫瑰,百无聊赖地拨动桌上的杯柄。“他站在花丛里,列举要点,要至纯至善的小宇宙日夜守护,要一颗真诚的爱护的心,如果这一切都没有……你替我说下去吧。” 凡事无好无坏,只作为事实存在着——沙加太聪明了,于是别无选择,只能说出正确答案,“如果这一切都没有,那也无妨,只要有阳光、土壤、水分、空气。” “这片土地上的神——或者永恒的女性,如同当初你要求的说法——有的是什么呢?” 至纯至善的小宇宙,真诚爱护的心。 “谋求效用,正义不是庸俗化了吗?”沙加支撑着提问。 “我不谋求效用。如果为谋求效用,我就不同你讲故事了。”双子座的战士从无自夸的习惯。无论描绘出多么华美的冠冕,由他来戴,也只显得合宜。他很是坦然,“谋求效用?在所有可能的谈话中,虚构是最诗意的一种。 “阳光、土壤、水分、空气,人的未必有效用的奋战,在所有可能的奋战中,这也是最诗意的一种。”话到尽头,撒加摘下黄金面具,沙加睁开双眼。“这幅面孔,你还认得出吗,沙加?” “同我说过那么多谎话的面孔,我怎么会忘记。” “那真是再好不过。”沙加总觉得无论拳脚如何强横,比起其余同伴,撒加似乎并不显得如何刚硬强势。或许因为无论行善还是行恶,他总是轻巧,安静,有些忧郁。如今他身着教皇法衣,仍是同样,很是轻巧地笑一笑,“听过我这么多故事,你要帮我讲完这一个。” 沙加自然还记得这是关于正义的制裁的故事。撒加仍是这样轻巧、飘忽,讲过了正义,将属于制裁的后半部分交给他。可是他…… “或者现在也不是没有回头的余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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